“我觉得我们不会迷路。”
听见坐在车夫位置上哈金斯的话,托德环顾了一圈,缩着脑袋轻轻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三位王室近衞骑士在前,左右两侧各有十六名重步兵,后面还跟着八名轻骑兵,托德的五驾马车被夹在了正中间。
哈金斯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前方骑士的徽章,小声说道:“看来我们一靠近银环城,就被人盯上了,不然也不会刚进了大教堂,王后就出现了。”
托德看向街上对这‘奇怪队伍’指指点点的民众,脑中还在回想着法比安主教适才的叮嘱。
‘听着,托德!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忍耐!克制!这裏的三位前任主教,一人坠马而死,一人酒后落河,还有一人至今下落不明。这些所谓的贵族和王室,都是蛮族的后代,残暴和贪婪才是他们的本性!要想活着,就要忍耐!学会克制!’
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五车‘嫁接月季’,托德咬紧了牙根。
宴会被安排在了内政财务大臣的新宅子里,门口停着众多奢贵华丽的马车,来来往往奔波不停的男仆和侍女,让托德有一种回到前世酒会的错觉。
但接下来出现的事物,很快将他拉回了现实。
一名身穿破旧单衣的枯槁男子,在身后皮鞭的催促下,走到了托德的马车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弯曲了脊梁,额头顶在了泥土上,蜷缩在了车旁。
托德睁圆了眼睛,抬头看向不远处另一驾贵族的马车,膀圆腰粗的男人跨出车门,一脚踩在了充当‘人肉脚垫’的瘦弱女子身上。后者的脊背被踏弯了下去,没有痛楚,没有悲伤,脸上却只有麻木和无望。
“这些人都是军队抓获的北方蛮族的平民……”哈金斯小声说道。
托德听懂了对方话中的深意,巨大的无力感使得他闭上了双眼,叹了口气,两手抓住了马车的扶手,避开了地上的男子,直接跳到了地上。
前来迎接的仆从看见哈金斯也跳了下来,伸手阻止了后者的跟随,慢慢说道:“晚宴只邀请了托德神父。”
托德给了愤怒的哈金斯一个稍安勿躁的眼色,转身跟随仆从走进了大宅。
走进大厅,装饰上浓浓的不协调感扑面而来。古泰罗时期的柱体宫殿,配上了北方粗犷狂放的金银饰品,让整个空间一点也不像是贵族的居所,更像是存放财宝的巢穴。
酒水和菜品由仆人们整盘整盘的端上来,大部分都是托德闻所未闻的东西,有需要的人只要点头或举手,就会有人将分好餐的小碟送到客人的手中。
托德看了眼晚宴的参加者,大部分都是年轻人,从衣饰和举止来看,应该均是贵族家的子弟。这样的地方的确不适合他,他开始一边寻找玛丽王后,一边思考脱身的借口。
事实上,寻找王后这件事很简单。上千平米的宴会厅,最尊贵的客人自然坐在最显赫的位置。托德不费吹灰之力就看见了位于正中央、坐在正座之上、身边围绕着大批显贵女子的玛丽王后。
“王后陛下……”托德想上前两步,却被几名女官挡在了数米之外,侧头一看,一帮男子与他一样,被隔在了外围。
就在他一头雾水,不清楚怎么回事的时候。那个婉转的声音再次响起在了耳边:“欢迎您,托德先生。”
玛丽王后的发言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各种各样的窃窃私语顿时充斥在了整个大厅。
‘看啊,就是他!击败了海盗,夺回了水晶圣物!’
‘这就是那个被异端审判的圣子?’
‘我听说他在布道会上,把我们骂作只知道战争的疯子!’
王后没有理会身边的声音,拍了拍手,侍女们抬出了一张木桌,桌上放着一盆色彩缤纷的月季。
人们的情绪再次被点燃,赞叹声、好奇声、疑问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