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爵回头看向暮西镇教堂顶端的十字架:“我需要找一个人谈谈。”
……
托德坐在释经堂的桌前,皱着眉头看向房间里四处走动、随意参观的坎伯兰。
他最后实在按耐不住,出言问道:“男爵大人,我听说您想见我?”
坎伯兰回头看了眼托德,老神在在的坐到了后者对面,平静地说道:“神父,别用男爵来称呼我这个老人了,你我都应该明白,我的爵位被褫夺就是早晚的事。”
托德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好吧,坎伯兰先生。”
老人捋了捋自己的银须,看着对面那张尚显稚嫩的脸孔:“托德神父,或许你不知道,自从那场异端审判会开始,我就一直关注着你。算起来,这应该是我第四次见到你了……”
托德惊讶的打断了对方:“四次?有这么多?”
坎伯兰扳着指头数了起来:“第一次是在大教堂的异端审判会上,第二次是在王后的晚宴上,第三次是我邀请你去王宫,再加上这一次,正好四次。”
托德愣住了,随后问道:“王后的晚宴?就是那次赌局?你在场?”
“没错,从你跳下马车开始,到你带着那个异种女孩离开,我一直都在。”老骑士点点头,挑起了一边的眉毛,脸上慢慢浮现出促狭的笑容:“本来我还好奇,你会不会把那个女孩送进异端审判所,直到今天我看到教堂旁边的修女院,我才知道当初我的猜测是对的。”
看着老人脸上挂着的那副‘都是男人,我懂你’的表情,托德哭笑不得。
坎伯兰站起了身,顺着房间的百叶窗朝外看了看,转身之后,一脸肃容:“托德神父,让我们说正事吧,我想带着我的手下们投靠教会,加入暮西镇。”
托德心头一跳,面上不动声色地说道:“想要投靠教会?比起暮西镇这种小地方,不是应该还有许多更好的选择吗?”
坎伯兰摇了摇头:“银环城的圣科大教堂根本无法提供庇护;圣衞城那帮战争疯子,我和他们打了这么多年的仗,那里自然不可能会有我的容身之所;至于孤岩城,又太过遥远。想来想去,只有暮西镇这裏最合适不过了……”
托德朝着老骑士两手一摊:“坎伯兰先生,就像您所看到的那样,面对镇外的那些敌人,暮西镇连自保都很难做到,又为什么要接受你们呢?”
“收拾镇外的那些骑兵,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题。”坎伯兰走到书架前,拿出最上面的‘圣经’,伸出手指在封面上一抹,一层厚厚的灰尘附着在了皮肤之上。
托德听见对方的‘豪言壮语’,笑了起来。坎伯兰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的笑容停在了脸上。
‘我有一只两百人的步兵团,正在赶往这裏的途中。’
……
“镇外的骑兵们开始扎营了。”托德朝着坎伯兰说道:“你有什么打算?”
后者看了看西斜的太阳,缓缓说道:“我打算今天夜里就动手。”
托德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今晚?你确定?你的属下人人带伤!你的军队还没赶到!”
坎伯兰伸出食指,朝着托德摇了摇:“战争往往不是想象中的两军对垒,作为一名指挥官,需要跳出思维的条条框框。”
托德看着老骑士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好意提醒他道:“我听哈金斯说,那些骑兵来自‘东方军团’,是银环王国最精锐的衞戎部队。你的军队只有两百人,而且都是步兵,军力对比上你处于劣势。”
坎伯兰大笑了起来,中气十足地说道:“打胜仗靠的是能力,不是兵力。”
托德看见对方丝毫不领情,火气也冒上来了三分:“坎伯兰先生,轻敌和骄傲并非是好事。”
老骑士拍了拍他的后背:“这句话说的没错,任何时候对待你的敌人,应当永远记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不过,这次的战斗,我倒觉得优势在我这裏。”
托德睁大了眼睛,不解的看向对方。
坎伯兰看了眼教堂的大门,缓缓说道:“敌人想要的,在我这裏;我想要的,敌人却浑然不知。”
托德仿佛听着天书,完全无法理解,犹豫地说道:“你确定不需要帮助?”
“不需要,神父,比这更凶险的局势我都遇到过多次。你不妨把这次的战斗当做一次测试,看看我这把老骨头,是否够格加入暮西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