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方索摇摇头:“不需要。”
哈金斯有些犹豫:“你确定?那几个人加在一起,可以轻松击败一只小国的军队。”
阿方索将头顶的寄生虫肢节梳理好,又重复了一遍:“不需要。”
哈金斯摊开手:“好吧,你说了算。我去帮你们准备马车和通行证……对了,走之前,埃摩森大人想见见你。”
阿方索将头盔戴上,收好大剑,点头说道:“正好,我也有些问题,想要问他。”
……
第二天,暮西大教堂,朝圣之堂。
埃摩森站在这处新修建的房间中,看着祭坛上那柄华丽的十字架,朝着阿方索问道:“陛下在北方还好吗?”
后者犹豫了片刻,回答道:“北方一切正常,但我走的时候,陛下正在对阵一位强大的敌人。”
埃摩森转过身来,关切地问道:“强大的敌人?有多强大?”
看着埃摩森,阿方索这才发现这位内阁首相虽未年长,但却尽显老态。
原本满头的华发,已有了缕缕银丝。褐色的老人斑在脸颊之上格外显眼,皱纹就像沟壑一般遍布额头。
面对埃摩森的问题,阿方索斟酌了一会儿,说道:“根据我从天国会议的了解,那位敌人仅仅依靠他自己的力量,就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摧毁了北方上百个国家,这其中就包括教区的两个死敌——阿尔斯特王国和康诺特王国。”
埃摩森神色一紧:“你的意思是,北方最强大的两个蛮国,因为这个人灭亡了?!那陛下足足半年的时间,没有举行过天国会议,是不是也与这场战斗有关?!”
阿方索低下头回答道:“大人,我不清楚。这半年里陛下音讯全无,我也担心是这场战争的缘故,但身为臣子,我的任务是尽力完成他交待的任务。”
埃摩森颓然的坐在长椅上,闭上眼睛无力地说道:“在陛下离开的时候,他将这个国家托付到我手上,希望我管理好一切事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
阿方索想起昨天的见闻:“关于农民土地被兼并的事情……”
埃摩森轻轻叹了口气:“那只是近些年来,所发生事情中的一件。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我以前从未想过的问题。比如,暮西城最近掀起的宗教批判。”
阿方索奇怪问道:“宗教批判?”
埃摩森指着门外说道:“你来暮西大教堂中,有没有发现一个现象,来教堂礼拜的市民正在慢慢减少。”
“减少?为什么?”
“随着暮西大学那些学者们的发现,视为宗教源初的圣经,已经被他们批得体无完肤。比如宗教派所提倡的地心学说,现在已经被暮西天文学家所提出的日心学说所击败;还有人类身体内的血液由来,宗教派所提倡的气成说,也被循环系统学说所击败。除此之外,还有引力学说,磁场学说,分子学说等等,也在理论和实验上,将宗教学派逼得走投无路……”
“泰伦斯他曾经和我说过一句话,随着科学的发展,宗教所形成的迷雾会逐渐被驱散,到了最后,宗教会被科学驱赶到连立足之地都无法拥有。”
埃摩森睁开眼睛,看着阿方索说道:“而现在,暮西城的信仰体系正在一点点的崩塌,人们不再相信上帝,他们将教皇称为‘两只脚的禽兽’,把教士们称作‘文明的恶棍’。人们的心中不再拥有对神灵的敬畏,转而用赤|裸的利益去衡量人与人、人与国家之间的关系。”
阿方索握紧拳头,对埃摩森说道:“藐视上帝,藐视国王!用利益作为掩人耳目的幌子,去吞并农民的土地!难道他们忘了这个国家建立的初衷,究竟是什么吗?”
“陛下曾经和我说过,他担心在一个王国中,君主的贤明与否,将直接影响到国家的未来和国民的幸福。起初,我也认为他说的是对的。仅仅依靠国王一人,来决定王国的一切事务,会因为个人喜好和子嗣素质,影响到王国的传承。如果要对国家事务进行决策的话,最好的办法还是应该听取人民的声音,尊重大众的意见……”
埃摩森伸出手,捏住鼻根,苦闷地说道:“然而,侵吞农民土地的事情,还有否定宗教的事情,让我逐渐意识到一个问题。一旦去除王权和宗教的束缚,人民将不再对任何事物存有敬畏之心,他们关心的事情,将只剩下个人利益。这样的国家,这样的社会,真的是我心目中理想的王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