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德,政治永远都是少数人的游戏。”
芮契尔从长椅上站了起来,双膝点地,跪在托德的面前,用双手抬起男子的脸庞,动情地说道:“我不相信所谓的公民,能够将王国带向更美好的未来。如果说的更严重一些,我根本就不相信人类,我相信的只有你而已……”
托德怔怔的看向面前这鲜花一般美丽的女子,梅瑞狄斯的话语突然在脑中一闪而过,他脱口问道:“如果你相信我,为什么不肯向我坦白你自己的事情……”
芮契尔双眼睁大,脸上显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我自己的……事情?”
“你的过去是如何渡过的?你的父母到底是谁?你现在究竟在做些什么?”内心的煎熬,让托德的脸部开始扭曲:“还有,你为什么不肯留在我的身边?!”
泪水的光芒在眼眶中闪耀,芮契尔轻轻闭上眼睛,任由两道清泪顺着脸颊流淌而下:“托德,算我请求你,别再问我这些问题……”
托德挣开芮契尔的双手,痛苦地说道:“我不明白,我有时候真的不明白你在想些什么。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却选择了离开,是你已经不在乎我了吗?”
芮契尔的双手无力的落下,一边摇头一边啜泣道:“你知道吗?我有多么羡慕那些普通女子的生活,她们有着父母,有着孩子,有着兄弟姐妹,有着属于她们自己的家庭。”
“悲伤时,家人会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孤独时,家人会来到她的身边,告诉她并非是孤身一人;出嫁时,母亲会帮她缝补好婚纱,父亲会背过身去潸然落泪……”
芮契尔用力抓住托德的双手,大声喊道:“但我呢?!我是什么?!我寄宿的躯壳是我最好朋友的尸体!我的灵魂与上帝无关,完全就是来自实验的产物!”
“看看我!我连个异种都算不上!我就是一个怪胎!一个连孩子都不配拥有的怪物!”
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冷静和镇定,芮契尔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泪水早已打湿了她的衣襟。
“你知道我最害怕什么吗?我最害怕的是镜子。每当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我看到的仅仅只是一具残破的躯壳和一个畸形的灵魂。像我这样的怪物,根本就不敢奢求幸福,远离彼此或许对你我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托德站起身,愤怒和悲伤让他的身体颤抖不止,他朝着面前的女子大声喊道:“芮契尔!在你的心目中,我就是这样一个思维狭隘的白痴吗?!如果在意人类的身体和灵魂,当初的我怎么会选择走上暴君之路?!”
“无论你的躯壳是否属于别人,还是你的灵魂是否来自上帝!我根本就不在乎这些!我根本就不会在意!”
“但是我在意!”芮契尔将右手紧紧按在心口,大哭着说道:“我在意!”
芮契尔向后退去,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悲伤和绝望:“你根本不明白一个女人的自尊,一个女人的自信,究竟从何而来!”
托德张开双臂,想要向芮契尔走去。
后者却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大声喝道:“别过来!”
两个人就这样相隔十数米,站定在原地,看着对方良久无语。
芮契尔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完情绪的她,用着异样的声调说道:“托德,让我们将那些个人事务放一放,谈一谈正事。我听别人说过一句话。无论是谁把握了权力,异种都将成为被清洗的对象。因为异种的能力,是威胁当权者执政的最大障碍。”
芮契尔整了整妆容,用着压抑的声音说道:“这句话让我开始思考,思考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如果你打算放弃暮西城的王权,那么我就无法相信你所谓的公民理智,能给暮西城的异种们创造出美好的未来。所以,为了防止任何不测,我打算采取自己的方式,设法给异种们寻求一个新的、备用的庇护所。”
托德向前迈了一步:“芮契尔……”
“我说过别过来!”芮契尔悲伤地说道:“托德,你是否还记得,当初给过我的承诺,你会尽力庇护城中的所有异种,我希望你不要忘记诺言……现在,把我送出这裏吧……趁着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变的更坏之前……”
看着女子眼中的决绝,托德闭上眼睛,挥动手臂。
芮契尔的身影在灵魂空间中越来越淡,最终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