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埋在这个温暖的怀中由她决定了他来不及选择的未来方向。
因为无需他选择,这个女子已经抱起他下了马车,快步往府中走去。看情形是想抱他上床去睡。
九岁的孩子有多重?永夜突然觉得很有趣,她就一直抱着他往府里走,居然连气都没有喘一下。够强!
他贪婪的呼吸着对方身上传来的馨香,从香奈儿猜到了CD,最后同意还是这种纯天然的花草香舒服。想来是身上配了干花的香囊。女人都喜欢这些小玩意儿。永夜决定以后没事时多做些来送人。
进了房间,一股暖意扑来,没有李言年的臭桔子味,他很满意。
房里一侧传来轻微的声音,转眼又安静下来。永夜默默地想,王公大家就是不一样,这房中至少有三个人,居然可以安静至斯,端王府规矩不是一般的大。
那股香味在鼻端一直没有散去,永夜忍住睁眼的冲动,继续酣睡。
他很感激那个抱他下来的人。让他可以缓和马上见到端王爷夫妻俩的紧张。虽然长相一样,举止神态也学得像,毕竟人是感觉的,当父母的也许感觉会更敏锐。永夜特别担心在一些书卷上没记下来的小细节上出问题。他有些遗憾地想,紫袍小孩是个哑巴就好了,连声音都不用装。
想到这裏,永夜对自己说,你真的是个坏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的坏人。可是他得活下来,还得活得好好的,这样一想,永夜又释然了。不能怪他狠,要怪就怪出这主意的人!
自从知道李言年是端王府内院的执事之一,永夜就明白他的命运在当年走出小楼见到李言年的时候就定下来了。
因为这张脸,这个计划他们筹谋了三年。而且一直很有耐心的等着自己学艺。如李言年所说,大皇子今年十四岁,二皇子只比大皇子小几个月,也十四了,三皇子与自己同龄。他们的大计应该是在几年后皇子成年时进行,这几年,或许还能让自己顶着世子身份轻松逍遥一点。
这几年就是自己所能掌握的时间。永夜微微笑了,然后睁开了眼睛。
“少爷!?”眼前的女子喜滋滋地喊道。她身材比山中别院假扮她的人高大多了,足有一米七二,难怪抱自己没费多大的劲。脸很熟悉,五官还算秀气。
原来她就是倚红!永夜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落在倚红腰间的小香囊上:“水!”
倚红吓了一跳,然后脸上爆发出神采:“茵儿,快去告诉王妃,少爷说话了!”
永夜懒洋洋地支起身子,揽翠赶紧给他支上靠枕,揽翠比倚红娇小玲珑,一看就是手脚麻利的人。
倚红端了水埋怨地说:“少爷怎么不多睡会儿?马车上折腾一宵怎么受得了?”
我还巴不得睡呢,永夜喝了口水,舒服不少,他摇头说:“屋里人太多了,我睡不着。”
倚红大惊:“从前少爷可是最怕一个人睡。虽然不说,晚上却不肯放我和揽绿走。”
“山上总是我一个睡,久了就习惯清静了。”永夜解释道,他很懊恼,如果能一手抱一个一张床睡就太惬意了,但是不方便。有她俩在,自己什么事都别想做了。
说着说着,门口传来一个极温柔的声音,似在叹息:“真的会说话了。”
屋子里的侍女纷纷行下礼去:“王妃!”
永夜半靠在床上,嘴微张着,口水从嘴角溢出。他看得目不转睛。难怪端王爷由百练钢化成了绕指柔,男人要是娶这样的美女回家,等同于建功立业后的荣耀!瞧瞧,我老婆就这样!你老婆呢?永业完全理解端王爷。他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脸。
端王妃和那卷王府说明书上画得很相似,不过,画哪能和真人相比。她的五官极为精致,永夜和她很像,准确说,那个世子和她很像。
她站在房门口远远的瞧着永夜,那眼神似怜惜似矛盾,又带着说不出的痛楚。
永夜突然打了个冷战,自己杀了她的爱子!
他低下头有些心虚。杀了她的儿子,再冒充她的儿子。永夜突然觉得不忍心,只求她千万别看出他是个冒牌货,不然,她会很伤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远远的这么一瞥,就对端王妃心软了。
“你们好生服侍着,少爷长途跋涉,多休息几日才好。”端王妃说完这几句,竟转身离开了。
永夜揉揉眼睛绝对没看错,那个他正准备扑进她怀里的美人王妃居然就走了!
而倚红揽翠并不奇怪,仿佛很正常。
永夜觉得游离谷太失职了,这像一个疼爱儿子的母亲的行为?岂有此理!以自己这张脸居然吸引不了王妃走到床前抱他一下?他的嘴扯了扯竟有种被遗弃的感觉。
仿佛知道他的心事,倚红赶紧过来握住他的手说:“王妃心裏是极疼少爷的,她的性子就是如此……”
永夜有点恼怒地扯出来手来,往床里一翻说:“你们都出去,我睡会儿。”
倚红轻叹口气退了出去。
房间彻底安静下来。永夜这才翻过身仔细地思索。难道紫袍小孩的自闭症就是这样得的?王妃如此,王爷肯定更不必多说,对那孩子不够亲,以致于他心裏难受不肯说话。李言年在王府多年,连倚红揽翠都能易容一出来让他熟悉,为什么独独没有提到王爷与王妃对世子不亲呢?
端王爷肯派出军队接他回来,说明足够重视他,可是回来听王妃的口气似让他独自在莞玉院住着,见亲爹的话提也未提。
他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这些都是游离谷没有告诉过他的,这让永夜对下一步该怎么做很为难。他想也好,就先独自獃着吧,也不怕露马脚了。
想到这裏他下了床,心裏又是一惊。脚底板那朵花开得太久,他自己都差点忘了,还好是冬天,没有除去他的布袜子。这让永夜决定,性情再孤僻一点,少让倚红揽翠服侍。
卧室中间立了道沙橱,外面摆了张睡榻,是倚红或揽翠晚上陪他睡觉的地方。这个要拆了,晚上不能有人睡在他旁边,太不方便。
走出卧室,外面是一片很大的园子。他的书房在东厢,倚红揽绿住西厢。院子里积了厚厚一层雪,墙角一枝老虬梅花开得正好,永夜有些想念美人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