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不了了!”风扬兮冷冷的声音响起。
永夜大骇,身上带的暗器毫不吝啬地往后射出。
风扬兮哼了声,手中长剑挥出,永夜听到暗器被绞飞的叮当声不绝,吓得头也不敢回,身上有什么扔什么,什么准头力道都顾不得了。
他悲愤地想,风扬兮怎么比蔷薇还粘人,就是甩不掉!
两道黑影在黑暗中穿行。风扬兮轻功不如永夜,内力却比他雄厚,眼看永夜在前,他却捉不住,突然大吼一声,长剑匹练般挥出。
永夜只觉得一股大力像潮水般涌来,人像被突然抛空再扔到了海底,闷得透不过气来,气息一滞,人重重坠了下去。
也就霎那工夫,风扬兮来到了他身边,他居高临下看着永夜叹息:“我找了你七年。”
永夜咳了声,用力撑地,却爬不起来,望着风扬兮,目光中充满了绝望与恐惧。这是什么人,连他引以为傲的轻功和暗器都伤不了他。永夜觉得对上风扬兮很无力。
“七年,我找了你整整七年,每一次都落后一步,每一次瞧见飞刀与留书都恨不得斩你于剑下!”风扬兮锐利地盯着他,心裏说不出的痛快。
这个刺客将他撩拨得几欲坏了他多年的修为。引得他七年中踏遍安国的土地。他似乎就在他不远处,在他伸手的时候又像条泥鳅滑走。
如今,他被他的内力所伤,再无反抗之力。如何不叫他痛快!猫终于捉到了狡滑的耗子,一口吞掉太不过瘾,风扬兮没有出手,耐心的盯着躺在地上的永夜。原来他是个小个子男人,身材精干瘦削,敏捷灵活,难怪自己总捉不到他,他的轻功在江湖上也无几人能及,一手暗器刁钻歹毒。而此时,这个刺客面纱后露出的眼睛里,只有绝望和孤独。
风扬兮看过很多种眼神,绝望,佩服,崇敬,防备,害怕,痛苦。但是眼前这个黑衣刺客眼中的孤独感仍让他一震,他就像一片秋风带下的最后一片树叶,独自在风里飞扬。身体因为伤痛微微颤抖,蜷成了一团。
让他想起了自己,独来独往,只身飘泊江湖,不知道明天将来。若不是他犯了他的禁忌,也许,他不见得一定要杀了他。
“我一直很好奇,你长得是什么样子!我要看看你的脸。”说着便用长剑来挑永夜的面纱。
他眼前突然暴出一蓬银雨,力道之强,风扬兮甚至能听到针刺破空气的嘶嘶声,像毒蛇吐信,而这些声音里更有一道闪亮的银芒,带着疾风直压面门。风扬兮大喝一声急退,长剑挽出一圈光华,竟将这蓬银雨收了个干干净净。手挥起,指缝间已夹住了那枚柳叶小飞刀。他哼了声:“这是我收集的第二十三把飞刀,七年中,你用这独门飞刀杀了二十三个人,狡猾!你以为我不会防备?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永夜喘着气似乎很吃惊风扬兮能破了他的最后一招,目中的绝望更浓。他压低了声音,嘶哑了噪子惨笑:“我只是个刺客,收银子的刺客,这是我的饭碗,败于你手,我有何话说?”
“是,我知道你是刺客,而且还是游离谷的刺客。我生平的心愿就是灭了游离谷,我,不得不杀你。顺便为死在你手中的好人报仇!”风扬兮正气凛然。
“你既然知道,便该明白,杀这些人由不得我作主,你为何不找上游离谷的主事?”永夜气愤的说。
“我会找,但是,你也得死!”风扬兮长剑指着永夜。
从地上仰望他,永夜觉得风扬兮那身正气让他看上去像一个王者。弱肉强食的世界,果然是胜者为王。与风扬兮比较起来,他这个王候之子却显得那么猥琐,永夜极不喜欢这种感觉,也哼了声突然站直了身,拍拍身上的土,笑了笑:“我不想死,也不想让你死,我要走了。”
风扬兮一愣,心裏涌起强烈的不安,他怎么精神突然就好了。
永夜奇怪的看着他,眨了眨眼,原来黯淡无光满带绝望的双眸突然有了神彩,在黑暗中闪动着珍珠般的光泽。他歪着头想了想说:“你不是很想看我的样子吗?过来啊!”
一扫颓废与无奈,他就这么一站,便有傲视天下的风度。风扬兮惊怒,已知不妙,朝永夜踏出一步,只一步,丹田骤然绞痛,气一岔,人就倒了下去,他瞪着永夜,手松开,握住那把飞刀的手已变得青紫:“卑鄙!”
永夜低声笑起来,不屑地说道:“贪财之人受点罪也是应该的。一柄飞刀要十两银子呢。记者,我师傅说的,刺客总有最后一招,这招的名字就叫卑鄙。不过,还不算太卑鄙,这毒要不了你的命!”说着脚尖一点,人飞跃而去,瞬间没了踪影。
风扬兮气得两眼发黑,狠狠地盯着他的背影吼道:“我一定会抓住你!”
永夜算计着时间,心急如焚。他与风扬兮缠斗的时间过长,感觉胸腹有种隐痛袭来,但是再不快点,佑亲王就回王府了。
李言年拿的名册永夜根本就不相信。拿给端王瞧也不知就里,反而只能暴露他下一步的行动。永夜不能让父王卷入暗杀这件事,也断不能让游离谷怀疑他。他只能亲入王府盗得佑亲王的亲信名册,一一求证。
照永夜的算计,端王就算不明白他的用意,还是会请佑亲王过府一叙的。郭其然在端王心中何其重要,端王不能让永夜暴露身份,那么巧妙地点醒佑亲王,让佑亲王派人保护郭其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多少郭其然还是个兵部尚书,这等拉拢人的好机会佑亲王绝不会放过。
在看到郭府内有佑亲王府的高手,在看到风扬兮出现在书房窗口的时候,永夜完全能肯定他的计划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