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边山脉之中,有楼阁凉亭,或稀疏点缀,或排列成行,内中坐的都是仙家之辈,皆是神通广大,法力通玄。↗,他们虽只朝一面,却也能感应整个天阶峰上下四周。玄冲玄京两位长老,随着其余仙宗长老,一并坐在前方一列楼阁之中,与各仙宗长老,以及玄庭宗掌教坐在一处。而这一面乃是主位,向着玄庭宗的弟子。虽然玄冲和玄京两位长老面向玄庭宗这一面的天阶峰,然而他们目光时而游离,感应自家宗门的那一面,而多数时候的感应,自是大多落在秦先羽的身上。“天阶峰因各宗不同,故而所遇考验亦是不同。”有一位慈眉善目的老道士微微笑了声,他是道德仙宗的一位二代长老,修为之高,已是金丹大成。这一步唤作九转功成,内蕴元胎,便只差一步,就能踏入内胎之境,以元胎入道,成就道境,化地仙为真仙,列为世间道祖之列。这一步的艰难,更万倍于常人修成地仙的阻碍,比仙凡壁障更为艰难。此生能否迈出这一步,尚无定论,只是……纵为道德仙宗长老,精于修道,不學神通道术,却也依然是在此受阻,成就真仙,实是希望渺茫。这老道士乃是二代弟子中的谷字辈,唤作谷逸,比玄字辈稍低,乃是师弟,但他出身道德仙宗,专修道學,如今道行高深,比玄京玄冲两位长老修为更高。而实际上斗起法来,他多是以修为压人,至于手段,其实只有寥寥几种,不甚高深。“如我道德仙宗弟子,所遭遇的考验,多是道學辩论,分辨对错,而另外有一些。则是比静坐了。”谷逸低声而笑,指着前方,说道:“那个是我门下首徒的三弟子,他现在正是比静坐。好在这登天阶并非真正的时光,而是念头流转,否则等他们比拼静坐完毕,恐怕数年一晃而逝。”静坐,说易也易。说难也难。所谓静,乃是一切皆空,没有了任何想法,不必刻意去寻找如何安静,当盘膝坐下,一切俱都空寂,无念无想,如此便是静坐。道德仙宗的弟子,多数能學静坐,但能在这等静坐之中坚持多久。却要看自家造诣如何了。以谷逸的说法,他门下那第三徒孙,显然能够一坐数年。“未成仙家,一坐便是数年,无法无念,心无旁骛,能够如此静心而坐,当真奇杰。”玄京笑道:“常言道,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他有这等静坐的功夫,兴许某一日静坐醒来,大道金丹自成,已得了仙家之道。成陆地神仙。古往今来,道德仙宗确是不乏此类事例。”谷逸微微一笑,手抚白须,说道:“本门以道行为根本,故而天阶峰所遇的,不是静坐。就是辩论,或是自省。而三大剑仙圣地,道行与剑法造诣密不可分,故而多是考验剑诀。”他顿了一顿,口中微动,白须微颤,无言语道出,然而却有一缕真气传至玄冲玄京两人耳中。“据说贵宗这位,修炼的并非是燕地正统剑诀,故而道行高低,与剑法造诣深浅,实则联系不大。若是如此,要在天阶峰上比拼剑诀,恐怕吃亏,名次未必能高得到哪里去。”谷逸微微一笑,仍是传音道:“据传他所修行的功法,能修出先天混元祖气,属直指大道的功法,而他本人亦是修道为重,以神通道术为次,如此说来,不论是他的功法,还是修道的念头,却是与我道德仙宗相符。如若这位是踏上道德仙宗的这一面天阶峰,或许会走得更为容易一些。”玄冲和玄京两位长老对视一眼,虽有沉思,但却并无多少讶异。善言的真正身份,乃是中州燕地当代弟子,第十脉首座真人,号为羽化仙君。在这场中,知晓羽化仙君的,除却燕地的弟子长老之外,就只有这一位道德仙宗的谷逸长老了。听到谷逸的传音,玄冲沉默不语。玄冲的性子如同明途一样,恪守规矩,尊师重道,然而极为耿直,极为古板,他对于这位从宗门之外而来的十脉首座,本就没有多少好感,至于碍于辈分,故而恭敬。秦先羽剑诀造诣低下,专修道行,不走燕地的道路,反而与道德仙宗类似,这一点更令玄冲心中抑郁。若不是秦先羽身为本门十脉首座,与掌教同辈,比他更高一辈,恐怕这位性情耿直的玄冲长老便不会好颜相待了。但玄京性情则非玄冲那般直板,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传音道:“既是本门的长辈,自然能踏过燕地的石阶,这一点,我们这些后辈,从来不必担忧。小师叔再如何精于修道,疏于剑法,终究还是我燕地的十脉首座,而并非道德仙宗的门下,这是注定的缘法,他如今踏足燕地这一面石阶,也同样是注定的缘法。此外还有一点……小师叔修炼的是直指大道的功法,并非燕地剑诀,但他对剑诀却也有所涉猎,以他老人家的惊艳绝才,即便道行不等同于剑法造诣,但他对于剑法的领悟及其造诣,却也未必简单。”谷逸莞尔发笑,抚须点头。正在此时,已经有人迈出了第二步。那是道德仙宗的弟子。道德仙宗弟子,专于修道,对于境界的感悟无比圆满,故而先一步通过。而秦先羽仍在第一阶,分毫未动。玄冲的脸色愈发难看,玄京笑而不语。就在这时,便见燕地的弟子,也逐渐有人醒转,开始迈出第二步。而秦先羽依然没有动静。……时候已经过了半刻钟。有人开始迈出第四步,大多数人迈出了第三步,较为落后的也已经迈出第二步。只有少数练气弟子,在迈出第二步时,出了差错,无法通过,故而那第三步一直都无法抬起。至于秦先羽,依然停在第一道石阶。谷逸朝着玄京看来。玄冲脸色微黑。玄京面不改色,说道:“至少没有落败,谁也说不准,也许下一刻就迈出第二步了。”当他言语停下时,就见那边秦先羽晃了一晃,似乎有些坚持不住。饶是玄京脸皮不薄,也不由一抽。“小师叔,虽然不指望您老人家夺得首名,但也不能在第一道阶梯都站不住罢?日后您老人家这十脉首座的身份一旦传了出去,世人得知祖师爷一辈的人物,与下面弟子的比试,竟成倒数第一。那这中州燕地的颜面,便要扫地了……”或许是他心中的言语起了作用。天阶峰下的秦先羽忽然睁开双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