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并不相信鬼神之说,虽然说小时候经常听到村里的长辈讲一些“活神仙”和所谓的“托梦”之类的故事,但是现在已经大学快毕业,接受了这么多的唯物主义教育,觉得鬼怪之说完全就是无稽之谈。可是这个梦实在是太奇怪了。我又想起五伯在梦里对我说的话,还有棺材后面的断腿。联想到我妈说的这么奇怪的现象,更是整个心里都充满了疑惑。想到这里,我回寝室加了件衣服,便往辅导员的办公室走去。我要去请个假,心中总是有种感觉呼之欲出,叫嚣着告诉我,必须要回家去一趟才行。我拿出手机看了下,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回家来不及了,只能去请假,在学校睡一晚第二天再回去。回了寝室,没有吃晚饭的心情,便收拾了下明天回家要带的东西。三月的天气还微微有些寒冷,到七点多的时候,天已经完全的黑下来,同学们也陆续回来了。我和室友交代了一下家里有点状况需要请假几天的事情,接着去洗漱准备睡觉。到了八点,我收拾好所有的东西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一会儿想到那个恐怖的梦,一会儿想到五伯的事情,脑子里思绪纷飞。整个一晚上我都在床上挣扎,半睡半醒。好不容易挣扎到了早上。我看着窗外微微有点发白的天气,拿出手机一看,已经六点多了。从我们学校到汽车站的公交车差不多开始开了,我爬起来洗漱完穿好衣服,便风风火火的拿着东西往公交站走去。我在成都下属的某个小镇上的大学,我家在成都市下属的另一个小镇上,而我外婆家则是那个镇不远的一个村里,从镇上到外婆家需要半个小时。等我到了五伯家的时候,已经快到十二点了。我走进门,五伯家里一切如常。玉米杆还是静静的堆在院子里。我抬起头看了看二楼,却看到二楼上左侧有一排小腿粗细的木头是断的。就像是一个完整的防护栏被人破开了一排一样,竖着有一个整齐的缺口,下面赫然就正对着院子里玉米杆堆。五伯娘正在院子里扫地,我打了个招呼放下东西就往五伯的卧室走去。坐在五伯床边看着他睡着的脸,我整个人心里翻天覆地的难受。他整张脸没有点血色,左边脸颊上更是有一块很大的淤青,上面还被摔破了皮。我心里惊惧无比,这不是和我梦里看到的不谋而合吗?他两条腿的大腿上都绑了石膏和纱布吊在床上,精神十分的萎靡,在睡梦里皱着眉头,表情很是痛苦。我站起身来,准备帮他掖下脖子上的被子就出去,却看到了更加不谋而合的一幕。只见他的脖子上有些细小的伤口和淤青,我按住了心里的恐惧和沉重掀起被子看了看他的手,果然,也是和梦里一样的有着细小的伤口和淤青。半响之后我才帮他理好了被子走出去轻轻带上了门。坐在客厅的竹凳上,我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无比的快。太巧合了,除了躺的地方不一样,别的完全就和我梦里一模一样。梦里是没有腿,现实五伯的腿摔断了。梦里五伯脸上的伤口在左侧,现实里也是在左侧,也有着一样的一大块淤青和破皮了的伤口。梦里五伯的脖子,手上全是伤口和淤青,现实里也是。这梦根本就是映照了五伯受伤这件事啊!我手里握着杯子,整个人都慌乱无比。“阎阎?你饿不饿啊,要不要给你做点东西。”我转过头,只见五伯娘站在客厅的门口,脸色非常的疲倦和难过,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哭过。“我不饿,五伯娘你过来坐,别忙了。”我赶紧站起身来给她抬了个竹凳,五伯娘走过来坐到我旁边,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五伯这伤,是怎么弄的啊?”我给五伯娘倒了口茶,看着她喝完把茶杯放到桌上才小声的问到。“哎,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就从楼上摔下来了。”五伯娘一边说一边叹气。“前天他说要去把楼上晒干了的辣椒拿下来,结果上去后就从楼上摔下来了。我当时正在院子里呢,一看到他摔倒了就去扶他,结果他说他腿动不了,脸上也被摔得到处是血。我一看吓得不轻,赶紧去叫人来把他抬到床上去,打电话叫了医生进村里给他包扎。”我一听,心里觉得更奇怪了。“那横梁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怎么会断了摔下来?那么多木条,这么整齐的断了,这不可能啊?”我捏着手里的杯子问到。“是啊,而且你暑假的时候我们还把不结实的木头全都换了,谁知道怎么会断了。下面又是那么厚的玉米杆,居然就把腿给摔断了,哎,真是作孽啊。”五伯娘说完,呆呆的看着桌子上的杯子叹气。“宏远叔和洪斌叔知道吗?”我小声的开口,苏宏远和苏宏斌是五伯的两个儿子,也就是我的表叔。“没打电话告诉他们,哎,还是不给他们说的好,省的两个孩子担心。”我听完,陪着五伯娘坐在桌子前面,心里的情绪不停翻腾。我从五伯家告辞出来的时候,心里的不安和怀疑没有变小,反而是更加的扩大了。从那个梦开始,我的心里一直就像是压着什么东西一样的不舒服。那是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是能感觉到有些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但是又不能确定它什么时候会来临的那种恐惧。回到外婆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我去菜地里摘了些菜回家,坐在院子里和外公聊一会儿之后,就又到了四点。这时我看着外婆从院子旁边的小仓库里出来,手里还端着塑料盆。“外婆,这是要去喂鱼吗?我去吧。你别累了”我站起来走到外婆旁边拿过她手里端着的塑料盆,一边说一边往屋后走去。“把饲料散开洒啊,不然它们又抢的翻天了。最近它们抢食可严重,咬死了好几条了。”外婆在我身后笑着说道,我含糊着应了一声,没仔细听,自顾端着盆子屋后的池塘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