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无依的制裁者 第二章 天上萤光(1 / 1)

昏厥的史劳宁兄弟由厢型车进行移送,而仁也同车回到公馆本馆。坠落的阿拉克涅就交由《鬼火》东乡永光与他的下属,也就是现在唯一还有指派工作的刻印魔导师群──鬼火众去进行搜索。仁不用再奔波劳碌了。时间都已经超过半夜两点,可是公馆仍然一片慌乱。魔法使与公馆的公务员双方你来我往,四处可闻咆哮声响起。一名穿著豪奢长袍、仁再熟悉不过的魔法使正在表达抗议,讲得口沫横飞。协调官贝尔尼奇的长袍袍袖绣著精致的饰纹,袍袖底下的手却拿著一支手机。那副模样看起来有一种很奇怪的存在感。「我们没有史劳宁兄弟通过《门扉》的纪录。文件不属于我的管辖范围。我没有隐瞒什么!」能够让这个傲慢的高位魔导师这样拚命辩解,电话的另一头应该是十崎京香吧。玄关大厅的吊灯底下扰攘纷乱,简直像是在开舞会。电磁骑士团这个身分明确的魔法使攻击魔导师公馆庇护的人就是如此严重。这次的情况和葛兰事件那时暗杀仓本绊未遂不同。因为再演大系这种魔法非常危险,公馆也担不起责任,因此绊终究只是公馆的监视目标而不是庇护对象。而这次公馆有对《协会》提出正式声明,表示要庇护阿拉克涅。仁坐在放置在角落的椅子上,观察大厅里的诸多魔法使,他们的表情与动作都充满真实感。受到奇迹所爱的魔导师,几乎完全不用训练如何说谎或是做样子,他们能够用魔法实现一切;最大的骄傲就是无论再怎么荒诞不经,自己说过的话都能变成事实。一个身穿白袍的男子在仁旁边的椅子坐下,眯著眼睛就像在聆听祭典音乐。银框眼镜配上一头运动员般的短发,与纤瘦的身躯看起来非常不平衡,他就是公馆特约的魔法学者沟吕木京也。「唉,情况一旦肃杀起来,就会变成像是开祭典啊。」「你在说什么,从以前就一直这样不是吗?」仁从外套拿出香薛纸包,点燃一根菸。一直都一样。不管是魔法使、人类或是已经不在的舞花,所有人都在追寻那个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总有一天」。所以要是某些人的「总有一天」彼此交错,下一步就是互相冲突的战争。仁他们就在这片永远一再重复、有如祭典般的风景中继续收拾犯罪魔导师,排除所有外敌。这位魔法学者也有他的「总有一天」吗?沟吕木凝望著喧嚣的遥远彼端。「你说得没错。要不是如此,根本就不能称为魔导师公馆了。」这里一直充满著不适切的活力,或是可怕的惨剧一触即发;或是有人员丧命,总是面临必须战战兢兢以对的时刻。仁甚至觉得,自己之所以没有离开公馆,或许都是因为这种气氛就与他最宝贵的日常生活无异。那个满头白发的阿拉克涅是否也有梦想中的「总有一天」呢?仁这么想著,深深体会到可能已经摔死的她也是一个常人,心中满是酸楚。「把阿拉克涅打下来的,真的是圣骑士吗?」「虽然很让人恼火,不过应该错不了。我倒希望你能把当时的状况再更详细地告诉我。从尸体的状况就可以调查敌人使用何种武器,这可是我的乐趣啊。」「还没确定她已经死了。」阿拉克涅被打下来,背后蕴藏的问题比她本人的性命更大。这都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圣骑士的反应为什么这么激烈。出去搜索坠落魔女的《鬼火》东乡并没有传回任何消息,接下来还是找不到人的话,早上十点以后就要由仁接手寻找阿拉克涅的工作了。「啊啊,真想回家去!」仁赶紧把快要掉下来的菸灰点在菸灰缸里。他必须向梅洁儿说明现在的状况,梅洁儿肯定会对自己被排除在外感到很生气,可能也没有时间慢慢享用绊为他们烹调的饭菜了。仁觉得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沟吕木就像发现什么珍奇异兽一样,低头看著他。「在这九年当中,我还是头一次从你的口中听见『回家』这两个字。回家变得这么快乐吗?」†早上七点左右,仁为了拿换洗的衣服回公寓一趟。梅洁儿已经坐在通往二楼的铁梯上,可能待会就要去参加收音机体操了。仁回来前姑且先写了一封邮件联络,她看了邮件之后就在这里等仁回来吧。「早啊,老师。你要回公馆的话,可不可以带我一起走到半路上呢?」少女身上的针织连身裙在太阳下显得非常光彩夺目,黑色长发绑著黄色的缎带,看起来好像要盛装打扮出门似的。唯一的例外,就是她还规规矩矩地在脖子上挂著收音机体操的盖章卡。仁原本打算回去的时候顺便跑一跑,现在也改成配合梅洁儿的步伐漫步。小魔女选了一条平常没有人通行的墨黑路当作他们俩的散步道。现在就算在电线杆背后或是阴暗处看到妖精或是什么怪物,仁都已经见怪不怪。因为他自己已经一脚踏入那边的世界里了。「我之前不是说过不要走这边吗?这里摆著小心色狼的警戒牌,而且常常会有些危险人物跑进来。」这条路被屏除在附近小学的上学途径之外,就算在早上也几乎没有人走动,所以经常有色狼出没。「我知道,人家也不想遇上不是魔法使的怪叔叔。只有和老师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走这里。」包括儿童公园在内,在公馆附近有很多公园。因为这里曾经有许多军队或是军需产业的设施,战败之后或被接收,或被拆除,所以土地空了出来。孩提时代的仁他们反而常常在墨黑道路上游玩,现在想想还真是危险。回过神来,仁才发觉梅洁儿正在看他,严肃认真的眼神与悠闲的夏日格格不入。「老师,其实你知道那个『泡泡』是什么东西吧?」仁以为自己的心脏差点就要停了。即便是魔法使应该也没办法擅自读取他人的内心,不过对梅洁儿似乎隐瞒不住心事。「为什么这么想?」身陷在眼前的道路与回忆之间,仁动弹不得。虽然不是刻意隐瞒,但他不晓得该如何才能说得出口。「只要看看老师的脸就知道了。在房间里我才是老师喔,学生怎么能不相信老师呢。」就在此时,有一个年纪大约五十多岁、身形中等的男子从前方的十字路口走进仁所在的单行道里。仁的身体恢复紧绷,缩小步距。不是陌生外地客的恶鬼,鲜少走进墨黑道路。那人似乎是个正在外头跑业务的上班族,汗湿的衬衫配上一条松开的领带。体格很好,不过身上没有携带武器。纵使如此,现在距离阿拉克涅被击落只过了六个钟头,因此还是让仁做出他平常没有的举动。仁与那名男子错身而过。虽然明知这么做有失礼数,但他仍然用手机尽可能对男子偷偷拍了几张照片。当他操作手机,用数位相机功能检视刚才拍的照片时,小魔女用力一扯他的榇衫。「老师,说实在的,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瞒著我?」†这天早上,十崎京香坐在移动的车内小憩一个钟头之后,稍微看了看魔导师公馆里累积没处理的事务工作,然后将文件送到不用上前线的课长或室长处,做完一些必要的联系工作后,决定把空出来的几十分钟时间拿来接见人犯。冷硬的敲门声响起,一名少女在四个职员的包围下,被带进一间没有窗户的会议室。那个褪色金发及肩的女孩彷佛经过洗涤似的,看起来清秀朴雅。这不只是因为外貌,同时也是她纯真内在的表徵吧。她与仓本绊一样年仅十七岁,一百六十七公分的身高也与京香差不多。包裹在朴素长袍之下的身躯变得消瘦,诉说著这两个月的囚犯生活是多么严酷。照理说,她应该遭到了种种剥削,失去了许多,但是她身上仍然有某种不可冒犯的物事。这名女孩曾经是个上级圣骑士,甚至还被誉为是未来的圣骑士将军,名字叫做艾蕾诺尔·纳刚。她曾被赞许为在神前纯洁无私的骑士,同时也是一名制裁者,粉碎一切阻碍神意的敌人。少女骑士的判断精准俐落,有如受到神意的指引,过去曾打倒许多颇负盛名的魔法使,还杀死前任的协调官;而在公馆方面,武原仁也曾因她吃大亏,身受危及性命的重伤。「我们彼此已经不需要自我介绍了吧。《协会》方面的讯问已经结束,所以你已经转由魔导师公馆管理。其实魔导师公馆本来就有权力处置专任官逮捕的魔法使。原本埋在你体内诸如《死亡之翼》的魔术,现在已经由《协会》亲自全部摘除了。到这里,你能明白吗?」艾蕾诺尔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协会》的拘禁可没有好过到让她保有希望,能够对这些话语感到忧喜。少女骑士握紧拳头,手上因为烧烂的伤痕与新长的薄皮而布满白色斑迹。《协会》的魔导师只把英文当成用来侮蔑骂人的单辞,可是圣骑士当中却有很多人会讲日文,艾蕾诺尔的日文也很流利。「你们应该已经自行从我的头脑里抽出所有必要的情报了。」《协会》不会进行讯问或拷问,而是用魔法直接从脑部抽出情报。他们把牺〔请不要转码阅读(类似百度)会丢失内容〕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