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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瀛洲府后,凌萧三人在瀛颍地界又盘桓了两日。</p>
阿贺回了趟颍州县城,拜访了故旧,又看了眼幼时住过的土房子,面上轻松了些,似是也了却了一桩心事。</p>
她仍是不发一言,但也没有要与他们分道扬镳的意思。凌萧和纪麟也正不知该如何跟她相处,便也顺着她,只闷头策马赶路。</p>
凌萧本就是个寡言的性子,如此也不觉得什么。而纪麟虽不是话痨,但身为正常人,还是觉得一日只说三句话委实太少了些,便拉着凌萧又絮絮说起了瀛洲之事。</p>
“当日之事,真是越想越觉得不简单。”他对凌萧道,“庆王之死,他椎骨中形似花瓣的东西,还有这位容颜不老的节度使大人......啧,真是越想越觉得蹊跷,越想越觉得不得其解!”</p>
这几日,这件事也一直在凌萧脑中盘桓,此时又听他提起,不由又陷入了沉思。</p>
好在纪麟也不需要他回答。他是这么一种人,在想事情的时候喜欢说出来,只消有个人在旁边听着就行。</p>
因此,他并未等凌萧答话,而是自顾自继续解析道:“庆王一个王爷,虽然遭贬,但毕竟还是皇室血脉,犯不着以身犯险。郡王无诏擅自离开封地可是大罪,要不是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他何必千里迢迢来瀛洲刺杀一个节度使呢?他那日没说完的话,难道是在暗指,段氏一门被灭,竟与吕信州有关吗?可段氏之死不是因为党争吗?难道说......吕信州实际上是太子的人?”</p>
“说不上来。”凌萧道,“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太子对兵权执念颇深,结交赵擎不成,便将主意打到了瀛颍这边,也不失为一个办法。”</p>
“可这个办法也太阴损了点吧!”纪麟不禁咂舌,“不仅把段于风拉下马,害得人身首异处,还吞了人家手里的兵权。这......这是拆了骨吃了肉还要喝干血,一点也不给人家留啊!怪不得庆王恨成这样。他轻易动不了太子,便去找吕信州撒气。不过这个吕信州也是个硬茬,你看他那几个护卫,那架势,那份从容的态度,看着倒不像是第一次遇刺!”</p>
“他身边守卫严密,还有一部分当是公善会的缘故。”凌萧道,“这么大的帮派,一朝被剿,定有余孽残存,他在身边多设防卫也是常理。”</p>
“对对对,我忘了还有公善会。”纪麟道,“公善会里听说有不少好手,有些还是从东蛟那边偷渡过来的,通晓密术,功夫十分了得。要是他们当时没被剿除,如今隐在暗处,倒真是令人防不胜防。也真是可怜了咱们这位吕大人了,这么个小身板,风一吹就倒,却还要在这明枪暗箭里讨生活......”</p>
他煞有介事地“啧”了两声,又道:“不过话说回来,他身边那两个近卫,叫啥招命,见愁的,身手也当真是厉害!我长这么大,只在小时候见过一次武状元打擂。当时魁首和榜眼的那一场,打得真叫一个精彩!后来这两人都入了禁军,任正副统领,成了一桩美谈。在那之后啊,我可真是好久没见过身手这么好的人啦!”</p>
凌萧也点了点头:“这两人貌似孪生兄弟,功夫都不错,但哥哥明显比弟弟更高一筹。其身法之诡谲,已在解千军之上,不知能否与禁军大统领比肩。”</p>
纪麟禁不住咂嘴:“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瀛洲居然卧虎藏龙。身边聚集了这么多能人好手,这个吕信州,想必也不简单啊!”</p>
“哎,凌兄,”他又道,“这几日我一直在想从庆王椎骨里找到的那个东西,越想越觉得心惊。那东西要真是一片花瓣的话,那这人的功力......可真是深不可测呀!你说,那个招命能办到吗?”</p>
凌萧摇了摇头:“就他当日展现出来的功力,不成。不过当日他也未必就用了十成的力,或许他还有什么独门绝技也说不定。”</p>
闻言,纪麟也摇了摇头:“我看不成。就算他真有什么独门绝技,单凭他的功力,也绝到不了这个火候。其余人就更不必说了。唉,可若不是他,在场又没有功夫比他高的,那到底是谁呢?难不成是鬼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