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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纪麟第一次真真切切地将这个女孩抱在手里，满满地，真实地贴在他的胸前，可他的感觉却是那样的虚幻。&lt;/p&gt;

她的血不停在流，透过他死死扣紧的指缝，淋淋漓漓洒了一路。血液好似带走了她全身的重量，怀中之人轻如片羽，惨白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lt;/p&gt;

纪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回营帐，又是怎么跪坐在篝火前，将她平放在膝头的。&lt;/p&gt;

这一切都模糊得像是一场梦。然后梦醒了，他看见自己的手紧紧捂在她纤瘦贫瘠的左胸，看着那血不要命地往外奔涌。&lt;/p&gt;

忽然，梦中那个五花大绑，被人高高吊在火焰上炙烤的少女又出现在他眼前。那双哀戚的，绝望的眼，瘦弱凌乱的躯体，和眼前之人渐渐重叠在一起。&lt;/p&gt;

鼻头一酸，他猛地将她抱在怀里，闭目痛哭了起来。&lt;/p&gt;

朦胧间，怀中似乎有了丝细微的动静。他一惊，也不顾满脸的狼狈，睁开双眼，呆呆地望着她。&lt;/p&gt;

只见阿贺紧闭的双目在微微颤动，不一会儿，竟然张开了一条缝。看见他近在咫尺的脸，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目光中就闪过了一丝熟悉的鄙夷。&lt;/p&gt;

不知为何，看见这丝鄙夷，纪麟却心花怒放。&lt;/p&gt;

他惊喜地叫道：“阿贺，你醒了！你觉得如何？”&lt;/p&gt;

“不……不如何……”阿贺虚弱的声音道，“一看见你就浑身不自在。你……你快些走，不要在我眼前……”&lt;/p&gt;

话还没说完，忽然眼前一花，她已经被人紧紧拥在了怀里。&lt;/p&gt;

“你……做什……”&lt;/p&gt;

“是我不好。我……十分十分得不好！”纪麟胡乱道，“但只要你没事，你好好的，我以后，以后都会对你好！很好很好，好到比对我娘还要好，比……比对我爹还要好，也，也比对黑豹还要好！总之……你千万要好好的。阿贺，我求你，不要有事……”&lt;/p&gt;

“你在说什么胡……”阿贺疑惑地皱起了眉。&lt;/p&gt;

“我没说胡话！”纪麟胡乱一抹脸，绽出一个大大的笑，“我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心意，我现在才发现，你真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姑娘！阿贺，你活着，我求你活着！以后我再不惹你生气，要打要骂随便你。你爱叫我狗熊便叫我狗熊，我……我天天装狗熊给你看也没问题！你千万别有事，千万千万……”&lt;/p&gt;

一滴泪打在阿贺的眼睫。&lt;/p&gt;

她慌乱地眨了眨眼，怔忡地看着他。&lt;/p&gt;

纪麟见状一愣，以为她被吓到了，又或是忽然不好了，喘不上气了，不禁大为慌乱。&lt;/p&gt;

可下一瞬，就见那张原本淡黄黝黑，如今却惨白如纸的脸忽然一皱。紧接着，大大的眼睛一弯，两汪眼泪便如泉水般涌了上来。&lt;/p&gt;

“呜……你混蛋！纪麟你个……老混蛋！”阿贺抽抽噎噎地哭道，“你老是欺负我，打我，吓唬我，昨晚还要拔了我的牙，敲了我的指甲……”&lt;/p&gt;

“我……”纪麟猛地一愣。&lt;/p&gt;

然而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阿贺又哭道：“你就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穷，看不起我的身世，看不起我师父是个卖香料的，还看不起我的驴……”&lt;/p&gt;

“我，我没有……”&lt;/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