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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讼师言毕,弛虞雍猛地一惊。</p>
他看向弛虞斛,哭喊道:“大哥,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咱们是不是都会死?我现在该听谁的?您说啊,您说啊!”</p>
“雍儿......”弛虞斛艰难地看了他一眼,“若你我坚守秘密,还有一丝得救之机......”</p>
弛虞雍猛地一缩:“一丝得救之机......那也就是说,还有另一种可能......”</p>
“是全军覆没。”秦讼师接下他的话,“你们兄弟二人,一个也逃不出去。”</p>
“不!”弛虞雍忽然崩溃了,“不是这样的!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p>
他挣扎着爬到地上,拽住弛虞斛的衣摆,大哭道:“大哥,你说过的,你说过咱们俩都会没事的!”</p>
“你说我的案子你会摆平,而你的案子,大表兄定会从中帮衬。可如今呢?锦绣山庄的事发了,我的案子完了,你也......”</p>
“雍儿!”弛虞斛一声轻斥,声音中却充满了无助,“你先别做声,我心里乱得很,你先让我想一下......”</p>
“大公子还要想什么?”秦讼师冷声道,“是要拿您兄弟的性命做赌注,赌一个身居高位,凉薄无情的人心,一个虚无缥缈,明知触不可及的幻梦吗?”</p>
“你!”弛虞斛指着他的脸,面色狰狞。半晌,却缓缓将手收了回去,无助地抱住了头。</p>
秦讼师毫不理会,又转向弛虞雍道:“大公子犹豫尚且有他的理由,可你呢?”</p>
“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生,或者死。如今满打满算还剩不到八个时辰,公子将实情告知后,在下还要马不停蹄地为您搜寻人证。几日的功夫尚且不够用,公子还要支支吾吾,在此浪费你我仅剩无多的时间吗?”</p>
“不,不不不......”弛虞雍抓着鬓发,胡乱叫嚷着。</p>
一转头,他看了看自己的兄长,一脸歉意道:“大哥,你......你别怪我。我被逼得太狠了。陈家村的事最起码没有冤枉你,可抱山居的事真不是我干的呀!我不能顶着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不明不白地去死呀!我......”</p>
他再说不下去,干脆一转头,看着秦讼师道:“我说,我都说!当晚我就在府内,和我大哥一起,还有沈重山沈大人。我们只是在一处吃酒,说说闲话,没有别的......”</p>
“雍儿!”弛虞斛无奈地扶额叹气。</p>
而秦讼师却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半晌才失声道:“虞州刺史,沈重山?”</p>
也许是太过惊讶,他说这句话时声音猛地变了。不是他惯常的低哑嗓音,而是另一个,凌萧再熟悉不过的声音。</p>
“啊......”他猛地倒抽一口气,手下一重,竟将年久失修的墙砖掰断了一半。</p>
“喀”的一声,瞬间惊动了地牢里的众人。</p>
秦讼师第一个反应过来,立时仰头看向气口处。</p>
弛虞氏两兄弟也接着反应过来,弛虞雍还没意识到什么,弛虞斛却已脸色大变。</p>
就连另一间牢房里的老者也转过头来,往气口处看去。凌萧在紧急情况下瞥了他一眼,可就这一眼,却惊得他又倒抽了一口冷气。</p>
只见那老者目光如电,即便刻意做了伪装,一身的气度却还是没能瞒过他的眼。</p>
陈嘉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