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弛虞雍颤颤巍巍地指着灰衣人,惊恐道:“你......你是太......你是表......你是他派来杀我灭......”</p>
“不......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他一下子醒悟过来,双眼中顿时全是崩溃。</p>
惊疑不定地干嚎了两句,他又像抱大腿一般,一把抓住弛虞忠的手臂,哭道:“忠伯,这不可能的,他在胡说八道,对不对?大表兄不会这么狠心的,忠伯你说话呀......”</p>
可弛虞忠却充耳不闻,甚至像是嫌他碍事,将手臂从他乱摇的手中抽了回来,又将他轻轻推到了一边。</p>
弛虞雍就像是被遗弃了的丧家之犬,呆呆地看了自幼照看自己长大,亲切和蔼,从不肯对自己说半句重话的大管事半晌,又茫然四顾,忽然看见了什么人,眼中重又迸出了光亮。</p>
“秦先生,”他狗腿地趋步过来,死死抓住沈青阮的手臂,“当时你也在场的,你告诉他,我没有背叛大表兄。我只是......只是想要自保而已。”</p>
“说到底,我也没说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我......我也压根不知道他什么秘密,就只说了沈大人的事。可这事性命攸关啊,我若不说......就要死啊!大表兄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我死吗?啊?”</p>
沈青阮一直死死握着受伤的右手,可鲜血还是在不断涌出来,慢慢地,将他整个衣袖都染红了。</p>
弛虞雍的动作明显牵扯到了他的伤口,可他却没有丝毫不耐,反而将右手背到了身后,将左手伸过去,在弛虞雍的头顶轻轻拍了拍。</p>
“你先不要如此惊慌,”他冷静道,“贵府府兵尽出,又有上好的连弩,此人再伤你不得。”</p>
说完,他将弛虞雍拉到自己身后,又上前两步,走到弛虞忠身边,随手从他身侧一名府兵的箭筒里取了一只短箭出来。</p>
打眼一瞧,只见上面蓝光隐隐,显是淬了剧毒。</p>
弛虞忠见他动作,面上僵了一僵,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似是要上前制止,却不知为何又忍住了。</p>
沈青阮就似全然不懂似的,天真地捏着短箭,细细打量一番,叹道:“真是制作精良的好东西,就是在京中都难得一见。”</p>
“无论是何等样的高手,想要在这重重包围之下脱逃,都可谓是难如登天。”他忽然回过头去,看向灰衣人,“你说是吧?”</p>
听他忽然问自己,灰衣人似是有些意外。</p>
弛虞忠威吓之下,二人虽然暂时停手,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凌萧身上,时刻提防着他的动作。此时听到沈青阮问话,他才回过头去,敷衍地哼了一声。</p>
凌萧却从沈青阮反常的举动中察觉到了一丝古怪,但一时弄不清他的意图,他便也按兵不动,只静静地以目光相随。</p>
沈青阮继续遥望着灰衣人,忽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又道:“弛虞二公子昨日才将秘密道出,今日就有人前来灭口,先生还真是兵贵神速啊......“</p>
这句话似是让灰衣人有些不自在,他几不可查地动了动身子,斜乜着沈青阮,冷冷一哼,悠悠道:“贵人身边宵小多,不得不防。”</p>
“嗯,这倒也没错。”沈青阮微微一哂,点了点头,状似随意地扫视了一圈,忽然将目光停留在凌萧身上,伸手指着他,问灰衣人道,“那先生可知,与你交手的这位是何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