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院子看着不像是住人的地方，反倒更像是个牲口棚子。隔得老远，凌萧就闻到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lt;/p&gt;

青阮在这儿做什么？他有些诧异。&lt;/p&gt;

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倒是屋内断断续续传来说话声。他走近一看，竟是弛虞雍也在此处。他和沈青阮大概都嫌弃此地腌臜，并没有落座，而是在站着说话。&lt;/p&gt;

沈青阮又戴上了秦讼师的那套行头，就跟完全变了个人一般，连站姿里都凭空多出来一股子市侩与油腻。&lt;/p&gt;

他看着好笑，没进去打搅，只在门口静静地站着。&lt;/p&gt;

不一会儿，谈话结束了。二人一同走出来，在门口看到他都有些意外。&lt;/p&gt;

“凌公子。”沈青阮客气又疏离地同他淡淡打了个招呼。&lt;/p&gt;

凌萧也学着他的样子，随意点了点头。&lt;/p&gt;

弛虞雍也对他点头示意，没说什么，一脸的心事重重。双目更是又红又肿，好像刚刚哭过一般。见他过来也没问缘由，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来的目的不是自己。&lt;/p&gt;

沈青阮跟他告了辞，便同凌萧出了院子。&lt;/p&gt;

二人沉默着并肩走远，直到小院子在视线中彻底消失不见，凌萧才低声问道：“你同他说了什么？他怎么是那副样子？”&lt;/p&gt;

“也没什么，”沈青阮淡淡道，“无过是点拨了几句。他如今稳重些了，也能听进去话。”&lt;/p&gt;

“其实他脑子并不笨，只是之前一直被弛虞斛宠着，过得太安逸了。如今一夜间大厦倾颓，他明白自己的处境，自是不会再像先前那般胡来。”&lt;/p&gt;

“可我看他怎么像是大哭了一场？”凌萧道。&lt;/p&gt;

“哦，你说这个......”沈青阮沉吟了一下，“方才县衙来人，将他兄长的事说了。还说尸首要留给仵作细验，暂时不能还给他们。他们若是想，可以自己去县衙察看。”&lt;/p&gt;

原来如此，凌萧心中一顿。&lt;/p&gt;

“弛虞府这几日突逢变故，他心中想必五味杂陈。家中顶梁柱骤失，他作为正房所剩的唯一血脉，少不得要把这个担子担起来。”他道，“那你可同他说了咱们的猜测？”&lt;/p&gt;

沈青阮点了点头：“挑拣着重要的，简单说了几句，也不知他听没听懂。不过陈嘉运的事干系甚大，他心里清楚，不会敷衍了事。”&lt;/p&gt;

“你真打算让他给陈嘉运传递消息？”凌萧有些惊讶。&lt;/p&gt;

“没错。”沈青阮道，“他是最合适的人选。”&lt;/p&gt;

扫了一眼凌萧的表情，他微微笑道：“我知道你的担忧，但其实大可不必。”&lt;/p&gt;

“陈嘉运此人我有些了解，他智计不输于我，有远见，也有能担大事的魄力。此事他不见得没有疑心，咱们只不过需要一个人，让他在疑心之上，再看到一些切实的证据而已。”&lt;/p&gt;

“可弛虞雍......”凌萧迟疑。&lt;/p&gt;

“放心，”沈青阮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为着他自己的命和弛虞氏满府的荣耀，他也能掂量清楚。”&lt;/p&gt;

“至于别的，其实不需修饰太多，只把昨日之事一五一十告诉陈大人便好。陈大人知道他的德行，必然不会全信，事后定要自行查证。”&lt;/p&gt;

“反正他所说的俱为属实，也不怕他们查。如此一来，再将近日之事串联起来，陈大人心中自会有所判断。”&lt;/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