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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嫩的童声随着“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跑远,河岸边只余钟祈之一人兀自发愣。</p>
河水还在顺着他的衣袖一滴滴往下落,他僵硬的唇角上还挂着一丝尴尬的笑,脸上的五指印也在昏暗的街灯下越发红亮。</p>
从衣角到发梢,从眼中的不敢置信到全身的狼狈不堪,无一不在印证着那个活灵活现的形容词:落水狗。</p>
沈青阮将栏杆拍遍,笑得差点背过气去,几乎不能直立行走,足足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才渐渐平息下来。</p>
本是出来觅食的,但如今一身狼狈,自是不能再去酒楼饭馆里现眼,凌萧便半拖半拽地拉着他沿原路折返。</p>
瞥见二人动作,钟祈之也终于回过神来,脑袋一甩忘记方才的尴尬,仍是狗皮膏药一般黏在二人身后,还上赶着道:“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好端端地走在大街上,谁想到能碰上这种晦气事!如今这副模样实在是失礼,还是先回客栈洗漱一下为上,只是不知二位下榻的客栈在何处啊?”</p>
沈青阮完全看不得他,一见他就忍不住发笑。凌萧便代为答道:“采莲居。”</p>
“哎呀!这可不巧了吗?”闻言,钟祈之兴奋地双目放光,“在下也刚好住在采莲居。这可是全镇最好的客栈了,我等了三日才等到一间上房呢!”</p>
“二位初来乍到就能在采莲居下榻,想必是靠着沈兄的面子吧?”他说着“啧啧”了两声,“西南沈氏,果真是名不虚传啊......”</p>
闻言,沈青阮嘴角的笑容僵了一僵。</p>
凌萧见状,不豫地回头盯了钟祈之一眼。可钟祈之压根就没看他,一双眼睛生了钩子一般,牢牢挂在沈青阮的背心。</p>
半晌,他撤回了目光,转头对凌萧道:“对了,在下住在三楼的莲实苑,不知二位的房间在何处?”</p>
“我们住二楼。”凌萧说着,暗暗松了口气。</p>
钟祈之的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下,不过只片刻功夫他就又呵呵讪笑起来:“二楼也好,二楼也好,反正同在一间客栈,上下楼的功夫就能见到了,不碍的,不碍的......”</p>
顺着田田荷叶,不出两刻钟,三人便又回到了采莲居。</p>
客栈大堂依旧人满为患,众人见他们三人一身狼藉地回来,都禁不住交头接耳,指指点点。</p>
钟祈之浑身透湿,脸上更有一个耻辱的巴掌印,他被人看得不自在,不由捂着脸缩在凌萧身后,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像是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p>
然而才刚老实了一会儿,到了四野清净的二楼他就又死皮赖脸起来,扶着楼梯把手东张西望,死活不肯先上楼去。</p>
“二位仁兄的房间在哪儿呢?在下回房换了衣裳就来寻你们。都这个时辰了,咱们连饭都没用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