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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里荷塘路,水汽氤氲,熏风酥骨。二人踏着溶溶月色,不出片刻,便又回到了采莲居。</p>
热闹了一日的客栈在此时才终于清静下来。掌柜的已经离去,只剩两个小二在坐堂,见着他们回来都热情地打起了招呼。</p>
凌萧与沈青阮也随意点了点头,便前后上了楼。</p>
互道了晚安,凌萧开门走进房去。在关门的一瞬间,他眼角余光瞥到通往三楼的木梯上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嘴角微微一扬,他不屑地轻笑一声,将门一合,转身进屋去了。</p>
一整晚,叮叮咣咣的声音不绝于耳,直到天色将明方才渐渐停歇。凌萧进屋后听见声音才发现,钟祈之的房间竟然正好在他的房间上面。</p>
听声音,他应该在想方设法地探听他与沈青阮在房中的动静。但没成想他俩一晚上都静悄悄的,他自己反倒跟个大耗子一般,被楼下的老猫盯了一宿。</p>
眼看着天色渐明,钟祈之实在熬不住了,倚着窗子迷糊了过去。</p>
正当舒服的时候,楼下却忽然传来“吱呀”一声门响。他猛地睁眼,只反应了片刻,就训练有素地爬起身来,悄悄开了门,蹑手蹑脚地凑到楼梯口。</p>
朦胧的烛火中,只见沈青阮低着头慢慢走下了楼。身后背着个长条形的包袱,走之前还四处看了看,好像是怕有人尾随。</p>
他连忙撤回身子,隐蔽了身形。</p>
俄顷,他再探出头去,就见楼梯口已经没了人影。机不可失,他连忙一溜小跑,顺着木梯蹭下来,又迅疾地穿过大堂,追到了大街上。</p>
半晌后,二楼的另一扇房门开了。</p>
一个身材高挑,头戴羃篱,全身粗布短打的黑衣剑客背着行囊走了出来。他目不斜视,经过大堂时将一锭圆滚滚的银锭子放在柜台,便头也不回地远去了。</p>
两个小二面面相觑。</p>
其中一个问道:“你之前见过这个人吗?”</p>
另一个捧着铮亮的银锭子,满眼放光。</p>
“操这么多心干啥?这客栈里整日人来人往的,一个眼错不见的人来了,又一个眼错不见人走了,你看得过来吗?反正付了钱的就是大爷。能付这么多钱的,那就是太上祖!”</p>
“你这人......”前一个小二被他逗得一笑,伸手去抢那锭银子,口中叫道,“江湖规矩,见者有份!咱们可得事先说好了,今日是咱们两个当值,谁都没见过这锭银子。这要是让掌柜的知道了,就凭他那个贪货,肯定要一个人没了去的!”</p>
“......”</p>
钟祈之一路追着人影出去,已经断断续续地跟了十余条街。可沈青阮左转转,右转转,不时还躲在街角前后张望一下,但就是不肯落脚。</p>
“这一大清早的,铺子都还没开张呢,背着个包袱来来回回的到底要上哪儿去?”他跟地满头大汗,蹲在墙角一通腹诽。</p>
正埋怨的功夫,前面的身影又动了。他低低地暗骂了一声,敲了敲肿胀的小腿,又爬起身来跟了上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