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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钟祈之吐够了，凌萧将他一把拎起，扔到了外面的树林里。&lt;/p&gt;

折腾了这么久，已是日上三竿。明媚的日光从头顶树叶的缝隙间洒落下来，榕树丛中阴冷潮湿的土腥气尽去，&lt;/p&gt;

钟祈之已经被整得没了脾气，抱着伤脚坐在地上，委屈得像个小媳妇。&lt;/p&gt;

“世子不会把我丢在这荒郊野外，自己一个人回去吧？”他眼巴巴地望着凌萧道。&lt;/p&gt;

凌萧低下头，看看他的脚，又想了想沈青阮离开前的托付，终是叹了口气，道：“在这儿等着。”&lt;/p&gt;

钟祈之抽泣着点了点头。&lt;/p&gt;

凌萧大步走出树林，不一会儿又走了回来，一把拎起了他的腰带。&lt;/p&gt;

“哎哎哎......世子世子世子......”钟祈之又叫了起来，“你行行好，能不能不这么抓着我？我都快被勒成两截了！你看，要不你试着背下我，或是抱着我也成啊！”&lt;/p&gt;

“啊啊啊啊！”腰带上的手是放下来了，但下一瞬，顶发又忽然被人揪住。大手猛一使力，竟然拖着他走了起来。&lt;/p&gt;

臀部与满地尖利的碎石来了个亲密接触，钟祈之不由嗷嗷大叫起来：“你你你，你还是拎着我吧！”&lt;/p&gt;

凌萧不屑地冷哼一声，重新拎着他的腰带，将他带了出去。&lt;/p&gt;

树林外停着一辆牛车，赶车的是两个男娃娃，不过八九岁的年纪，头顶两个朝天羊角辫。见凌萧拎着个一身狼藉的人出来，两个男童都是一惊，不由好奇地盯着钟祈之看了起来。&lt;/p&gt;

“啪！”钟祈之大头朝下，被丢到了牛车上。&lt;/p&gt;

“公子？”其中一个男童看向凌萧，惊疑道，“他怎么了？”&lt;/p&gt;

“没什么，掉进蛇洞里了。”凌萧淡淡道，又嘱咐两个娃娃，“将他送回镇上的采莲居。”&lt;/p&gt;

“说好的，十个铜板。”另一个男童机灵地凑过头来。&lt;/p&gt;

凌萧扫了钟祈之一眼。&lt;/p&gt;

钟祈之心领神会，忙一连声道：“哎哟，好好好！孩儿们将车赶得稳当点，到地儿本公子再每人奖你们十文！”&lt;/p&gt;

两个娃儿低头看了看他，又对视一眼，互相抿唇一笑，挥舞起柳条，抽在老黄牛身上，高唱道：“老黄，听见了吧？走得稳稳的，今个儿过午赏你个玉米饼子吃！哟，走喽！”&lt;/p&gt;

清早还清爽的天气，在辰巳交接的时分却忽然阴了下来，不一会儿，下起了蒙蒙细雨。&lt;/p&gt;

牛车在热闹的大街上有些显眼，钟祈之一身狼狈，更是被路人围观个不住。&lt;/p&gt;

两个小娃一唱一和：“哟，大娘大婶大老爷们，小哥小弟小姐姐们，麻烦给我家老黄让让路哟！”&lt;/p&gt;

“清早走霉运，掉了蛇洞子，扭了脚脖子，丢了官帽子。哎，没什么好看的哟！”&lt;/p&gt;

嘹亮的童音一声接着一声。&lt;/p&gt;

凌萧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听着无忌的童言童语，忽然想起昨晚在虞水旁他们三人驻足而立，倾听两个小童讨论落水狗的样子。&lt;/p&gt;

想着，他抬眼看了看细雨蒙蒙的江面。&lt;/p&gt;

他们这么一闹，沈青阮顺流而下，应该已经出去一二十里了。道路多艰，又逢落雨，不知前途几何。&lt;/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