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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院与客院一般风格,都是廊桥曲折,移步易景,加上是开山所造,有些地方还保留着千年前的模样,的确是在别处看不到的风景。</p>
前院有一片大水,里面一样种满了粉荷。后院的水面稍小些,荷花也少了许多,岸边的垂柳映在湖面,微风拂过,枝叶轻摇,无端有些清冷。</p>
“二老爷和三老爷的院子都在前面,”钱嬷嬷道,“后院清净,大老爷在时就住在这儿。只不过如今他人在京城,这儿就空下来了。”</p>
“四房的院子也在这儿,但十几年前四老爷闹着分家,后来没分成,他就自请搬出去开府另住了。”</p>
“这两日他不知为何又回来,还死皮赖脸地住在府里不走。四房的院子空了这十几年,平日也没个人打理,早就破烂得不成样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住下去的......”</p>
钱嬷嬷一路絮叨着,领着凌萧又拐了几个弯,二人越走越深,终于在角落里一间破败的小院前停了下来。</p>
小院面积不大,从外面只能看到一座二层小楼。飞檐翘角,颇为精致,即便年久失修,也不难想见当年风姿。</p>
凌萧将风灯往上照了照,只见院门上方一块石匾,上刻“瑰园”二字。这次倒不是古篆,想来是今人给取的名字。</p>
钱嬷嬷哆哆嗦嗦地从腰间取下一把黄铜钥匙,插进锁孔,将门锁开了。大门吱呀一声向内开启,她回过头来看着凌萧,道:“萧哥儿,到地方了,随阿嬷进来吧。”</p>
凌萧点点头,伸手扶住她。钱嬷嬷忙一翻手,又将他的大掌握在手心。这次的力道比方才更大,握得他的手都有些隐隐发痛了。但他没说什么,依旧任由她握着,随她一起进了院子。</p>
小院从外面看着破败,没想到里面倒是颇为整齐。</p>
庭院里只在中央有一条压实了的石板路,两旁皆是土地,想来以前也是载满花木的。如今花木虽已凋零,但剩下的土面十分平整,也未生杂草,一看便知是有人时常清理。</p>
二人行过短短一条青石板路,来到小楼的木门前。此处倒是没上锁,钱嬷嬷上前一推,扇门对开,里面隐隐飘出些久无人居的尘气来。</p>
她拉着凌萧进去,熟门熟路地从门边的小几上取了个烛台过来,从怀中掏出火石点了。昏黄的烛火亮起,凌萧打眼一瞧,只见室内陈设依旧,除了颜色稍褪,并无半寸灰尘。</p>
这一路行来,他的左手都被钱嬷嬷大力握着。而他右手的割伤未愈,一路上只能用手臂夹着风灯,如今已经有些酸了。</p>
他想将左手抽出来,把风灯放下。无奈钱嬷嬷没有半点松手的意思,他只能弯下身去,十分别扭地将风灯放在了方才放烛台的小几上。</p>
钱嬷嬷注意到他的动作,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小几上的风灯,没说什么,过来将扇门掩了,又将风灯吹熄,拉着他来到窗边,让他在矮榻上坐下。</p>
一整套动作下来,她都死死抓着他的手。直到二人相对落座,她才恋恋不舍地将手松开。然而一双浑浊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他的脸,似乎生怕一个眼错不见,这好容易盼来的人就又消失不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