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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氏月的话音落下,凌萧细细思量一番,慎重地点了点头。</p>
“不过在下方才所言只是极端案例,悲剧发生过几次后,后人便汲取了经验,此后再未出现过类似的情况,所以公子也不需太过担忧。”寒氏月又道,“真正棘手的,是另一种情况。”</p>
凌萧刚从方才的思绪中抽出神来,闻言又紧张了起来。</p>
“这种情况与方才相反,”寒氏月道,“遴选之人不再处于迷茫混沌的状态,而是情绪异常激烈。”</p>
“这是因为他的意志被某段外来的记忆侵占了,那段记忆在他脑中叫嚣,勒令他模仿记忆中人的行为,做出种种激烈的举动,例如自残,自尽......更有甚者,会驱使遴选之人一反常态,举刀残害他人。”</p>
“沈氏有一位神官生前曾是大将军,他生前最为深刻的记忆是一场攻城之战。被他的记忆操控之时,当时的遴选者挥舞长剑,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从殒剑山山顶一直杀到山下,一路共砍倒族中三十六人。”</p>
凌萧有些不解:“既然有此风险,为何不一开始就将此人困在室内?”</p>
“历来神子神女的生诞都是在紫晶洞中完成的,”寒氏月道,“紫晶洞原本是封闭的,无奈那位将军魂魄的戾气实在太重,又武艺高强,指使此人将其护法之人杀了,又以肉身抬起了千斤重的断龙石,夺门而出,登堂入室,抢了墙上的宝剑胡乱砍杀,直到筋疲力竭才被众人按倒在地。”</p>
“将军杀人一事过后,后人就总结出一个经验。护法之人在熟悉当事人的生活习惯之余,最好也能武艺高强,以避免不必要的牺牲。”</p>
闻言,凌萧恍然大悟:“所以先生才希望我去为青阮护法。”</p>
“没错。”寒氏月颔首,“阿阮身边会武的人不多,算得上高强的便只有湛卢与你。本来湛卢是极好的选择,他与阿阮自幼为伴,了解他的一言一行。可他偏偏心智不全,脾气又暴戾,难堪大任。算起来,就只有公子你最为合适了。”</p>
他说着,看了眼凌萧的左胸,又微微叹了口气:“本来听说公子随阿阮南下虞州,我心中甚是宽慰。可谁料半途中杀出个钱嬷嬷......”</p>
“无妨,”凌萧却道,“此伤虽重,但习武之人磕碰乃是常事。何况还有半月时间,先生放心,兹事体大,在下省得轻重,一定竭尽所能在千觞节前养好身子,不会让青阮孤身涉险。”</p>
寒氏月望着他,轻轻叹了一声。</p>
“我知道,此事无论如何是强人所难了。只是此乃沈氏的核心机密,除却直系血脉,甚至连旁支都无权知晓。如此,可勘信任之人便更是少之又少。”</p>
“这一代沈氏直系血脉子嗣不丰,外祖父母去世得早,舅父又在京中,府内无人坐镇。阿阮毕竟年幼,根基不稳,更何况还有虎狼环伺左右。如此,便只能由我这个兄长越俎代庖,代行其事了。”</p>
“此番我未征得阿阮的首肯,私自将此秘辛透露与公子,已是违背了沈氏族规。但为了阿阮着想,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