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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萧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却引起他诸番伤感,不禁心下歉然。</p>
刚要说些什么,沈青阮却轻轻摇了摇头,道:“算了,不说了。火烧瑰园一事我迟早要找沈重山问个清楚,但眼下还有比这个更加紧迫之事,却是不得不暂且忍一忍了......”</p>
凌萧了然地点了点头,道:“对了,方才说到沈重山野心不小,与太子狼狈为奸,却不知陈大人知晓此事之后有没有做出行动。”</p>
“我想,他已经将此事传达给了圣听。”沈青阮道。</p>
“你想?”凌萧扬眉。</p>
“此事我本不应该知道,”沈青阮解释道,“在溯陵大狱里的是秦讼师,不是我,我自然不能堂而皇之地去问。但前几日我与他手谈之时,趁他局势吃紧旁敲侧击了一下。他一心不能二用,一不留神便说漏了嘴。”</p>
“他说了什么?”凌萧眼前一亮。</p>
“他说,峨峨于二十余日前回了京城,所以并未与他同行。”沈青阮道。</p>
“峨峨?”凌萧一怔。</p>
“崔峨峨。”沈青阮点了一句。</p>
“崔峨峨?这名字好生熟悉......”凌萧静思了一下,忽然惊道,“黑白双剑崔峨峨?”</p>
沈青阮点了点头。</p>
凌萧不由震惊:“他不是在十年前隐退江湖了吗?怎么会跟陈嘉运扯上关系?”</p>
“此事我也只是略知皮毛,”沈青阮道,“但崔峨峨与陈嘉运的渊源最少要从三十年前说起。早在陈大人初来虞州之时,二人就已经是多年好友了。后来陈大人结识了父亲,他们三人还曾一同饮酒论剑。”</p>
“之后崔峨峨退隐江湖,隐去姓氏,只留峨峨二字,跟在陈大人身边,成了他的心腹。其中原委外人不可尽知,但陈大人似乎十分信任他,每每出行都将他带在身边,俨然是将身家性命全权托付于此人。”</p>
“因此,除非事关重大,崔峨峨不会轻易离开,尤其是在陈大人奉命离京这样的紧要关头。所以我想,唯一的解释就是,崔峨峨乃是携带重要消息回京。除了他,陈嘉运不放心别人。”</p>
“弛虞雍。”凌萧道,“崔峨峨是和弛虞雍一起回京的,当日你将弛虞雍送到溯陵县衙,他们就出发了。”</p>
“有可能,”沈青阮道,“不过更可能的是他自己先回了京城面圣。毕竟消息紧急,带着一个拖油瓶太过危险,倒不如他一人一骑来得方便。”</p>
“嗯,有理。”凌萧沉吟了一下,又道,“不过若是二十余日前出发,以崔峨峨的脚力,理应早已到达京城。这么大的事,若是反应快的话,皇命甚至都能下达虞州了。可为何直到此时还是毫无动静呢?”</p>
“也许,并不是毫无动静。”沈青阮悠悠看向窗外,“只不过虞州的水太深,有些旋涡藏匿其中,从水面上看不到罢了。”</p>
“你是说......”凌萧还要细问,沈青阮却忽然“呀”了一声。</p>
“光顾着说话,粥和药都放凉了!”他伸手试了试粥碗的热度,懊恼道,“本来就来晚了,这下又耽搁出去半个时辰。你这一日只用了一碗清粥,我这个照顾病人的可真是昧了良心了!”</p>
“无事,我本就没什么胃口,不碍的。”凌萧忙道,可话音刚落,腹中就不合时宜地传来“咕叽”一声。</p>
“......”他有些尴尬地看了沈青阮一眼。</p>
“还说不饿?”沈青阮道,“嚯”地站起身来,“不行,我得去小厨房一趟。”</p>
“这么晚了,别麻烦了。”凌萧拉住了他。</p>
“不麻烦怎么行,你总不能不用饭不吃药啊!”沈青阮说着就要往外走。</p>
“哎,”凌萧又叫住了他,“我在柴房里看到了炉灶和炊具,还有之前屯下的木柴。你让湛卢去打些水来,把炉灶和炊具清洗了,咱们自己凑活一顿就好了。”</p>
闻言,沈青阮微讶地睁大了眼:“你......你要自己开火做饭?你会?”</p>
“略知一二。”凌萧颔首。</p>
“......”沈青阮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目不转睛地盯着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