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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老神在在地望着沈青阮，身为鱼肉却毫无惧意，似是笃定了沈青阮不敢拿他如何。讽刺的笑意里甚至掺杂了一点幸灾乐祸，好像在用目光嘲笑他：“看看，阮哥儿，这就是冲动的代价。如今你的气是出了，可骑虎难下，你方才说出来的大话要怎么圆？”&lt;/p&gt;

沈青阮却并没受沈重山的激，低垂的面庞又恢复了一惯的淡漠，看着他的样子就像是在审视一只蝼蚁：“沈重山，这些年你上蹿下跳，惹是生非，我一直忍着没动你，你可知是为何？”&lt;/p&gt;

沈重山怔了怔，一瞬间的迷惑后，面上渐渐凝起一层寒霜：“没动我？哼，阮哥儿，说得容易，你动得了我吗？我乃堂堂上州刺史，刺杀上州刺史是什么罪过，你难道不知道吗？”&lt;/p&gt;

“哦？”沈青阮凉凉一笑，“刺杀上州刺史竟然是个罪过吗？我还以为是大功一件呢。不然你怎么会全身而退，逍遥法外，甚至加官进爵，平步青云呢？”&lt;/p&gt;

沈重山一时不明其意，不由眯起了眼。&lt;/p&gt;

沈青阮却没有为他解惑的意思，只是讥讽地看着他。&lt;/p&gt;

看到他眼底那一丝冷到极处的冰寒，记忆深处某些尘封的画面忽然涌了出来，沈重山猛地一凛，两撇八字胡神经质地抽搐了几下，保养得宜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细小的慌乱。&lt;/p&gt;

但慌乱转瞬即逝，他又摆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无赖相，大大咧咧地道：“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了，现在又拿出来说事！那事都过去多少年了，你要有证据，大可以去告我啊，在这儿跟我瞎扯什么嘴皮子官司？”&lt;/p&gt;

“沈重山，”沈青阮的眸色冷了一度，“你当真以为我没有证据吗？”&lt;/p&gt;

“哦？有证据为什么不把我查办了？”闻言，沈重山却越发来劲了，“哦，我知道了......因为你只是个毛头小子，空长了一条好舌头，实际却是空壳一副，实权却都握在你爹手里。是他不想办我，也不敢办我。阮哥儿，当叔叔的考考你，你可知这是为何？”&lt;/p&gt;

“因为他不想连累族人，”沈青阮双目空洞地望着虚空，又低下头去看着他，烛影中的眼眸明暗不定，“这不就是你一直以来的护身符吗？”&lt;/p&gt;

“嘿嘿，”沈重山没皮没脸地笑了笑，“不光是族人，还有他自己。当然，也还有你。”&lt;/p&gt;

“西南沈氏......啧啧，多么大的金字招牌啊！不但垄断了西南近七成的商贸，这个刺史的位子也跟你们家祖传的似的，一代一代搞什么世袭，军政商贸一把抓，把个西南浇筑得铁桶一般，外人水泼不进，只有眼馋的份。”&lt;/p&gt;

“若是此时忽然爆出沈氏内部兄弟相残的丑闻......嚯嚯，想想看，那会给沈氏，给你爹带来多大的冲击？为军，为政，为商，最重要的就是声誉。声誉就是脸面，要是连脸面都没了，还谈什么以德服人，为人表率？别人又凭什么信服你，为你马首是瞻？”&lt;/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