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耆老退到了山壁边的黑暗中,凌萧想了想,回身对寒氏月和赵菁芜道:“你们就在此处返程吧,剩下的路我一个人走便好。”</p>
“嗯?”赵菁芜有些讶异。</p>
寒氏月却了然地看着他,道:“之前有些事在下没跟公子说清楚,主要是为了让公子破釜沉舟,心无旁骛。但现在需要解释一下——”</p>
“先前已经说过,献祭之礼若成,阿阮会陷入一个极其混乱的状态。这个状态究竟如何,是我们事先无法预料的。说得更准确一点,彼时他脑中是谁的记忆,是我们事先无法预测的。”</p>
“在混沌初期,他的神经最为敏感,分辨力也最为薄弱。这个时候我们要尽可能地迁就他的感知,用最小的违和感把自己塞到他身边,让他接受自己。”</p>
“这么说可能有些抽象,举个例子就明白了。例如涌入他脑中的第一个记忆场景是他在与别人决战,那么我们见到的就会是一个大杀四方的阿阮。若此时他眼前的人毫不会武,他就会觉得奇怪,就会下意识地不信任这个人。这个感觉一旦种下了,就会一直埋在他心里,以后无论这个人做什么他都会起疑。这样一来,这个人的存在便毫无意义,甚至会造成阻碍。”</p>
“当然,这都是相对极端的例子。正常情况下他只是迷迷糊糊,也不会跟人对话,有时甚至是昏迷的状态。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还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把所有情况都考虑到,在允许的范围内给他尽可能多的选择。”</p>
凌萧微微颔首,可看看赵菁芜,又忍不住道:“那你我二人去便好,何必让赵姑娘涉险?”</p>
闻言,寒氏月却轻轻笑了起来:“公子此言差矣,便是我不去,芜儿也非去不可。”</p>
“为何?”</p>
“因为芜儿是女子。”寒氏月言简意赅,“性别是最难模糊的,彼时阿阮脑中的若是个女子,面前却站着一个男子,那这无论如何都是解释不通的。所以待选之人中必须男女皆有,也正是因此,我才不得不将芜儿也牵扯进来。”</p>
他说着,有些抱歉地看着赵菁芜,赵菁芜却不以为然道:“寒哥哥不需如此看着我,阮哥哥也是我的哥哥,他有难,我岂能袖手不理?”</p>
闻言,寒氏月骄傲地笑了笑,又在她头顶宠溺地揉了揉:“芜儿从小便勇敢,长大了越发仁义。不过也要当心自己的安危,莫要勉强。”</p>
“嗯,寒哥哥,我知道了。”赵菁芜对他甜甜地笑了笑。</p>
凌萧却依旧心有顾虑,想了想,尽量委婉地对赵菁芜道:“可几日前青阮与沈大人起了争执,差点......”</p>
“哈,”谁知,闻言赵菁芜却慨然一笑,一时间竟颇有些男子的豪气,“凌公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把我与阮哥哥的感情想得忒也浅了。这些年来,阮哥哥对我的恩情不知凡几,随便哪一个都足以让我以命相报。他与爹爹的恩怨是众所周知的事,莫说他没有杀了爹爹,便是爹爹真的命丧他手,我对他也是恨不起来的。”</p>
听她这么说,凌萧便再无顾虑,甚至颇为赞赏地对她点了点头。</p>
赵菁芜也不多废话,转眼望着石桥,给自己打了打气,道:“那咱们现在就走吧!莫要让阮哥哥等急了!”</p>
“好,”寒氏月道,看看赵菁芜,又对凌萧点了点头,“我先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