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末见身旁的椅子上放着一叠乐谱,于是拿起来看。
哼了一句就哼不下去了,席末撕下它,团一团,准确无误地投进垃圾篓里:“看来你真的是撞坏脑袋了。”
允圣熙瞪了他一眼。
席末由着他瞪,这小子真是病了,眼神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撇撇嘴,席末懒洋洋地说道:“这半个月你和允洛也厮守够了,该松松她脖子上的项圈了。”
允圣熙倏地蹙起眉,拧着眉心瞥他一眼:“什么意思?”
“你会不明白我这话是什么意思?”席末好整以暇地靠在病床尾端。
两个男人中间,是夹带着火药味的气场。
“她是人,又不是狗,哪来什么项圈?”
他淡淡地说。
“你也知道她是人,不是狗?那你每天都要她寸步不离地跟着你,又是怎么回事?”
允圣熙斥道:“神经。”
席末也不怒,笑着反问:“到底是谁神经?”
允圣熙再无可辩驳。
席末敛去笑,慢慢踱到允圣熙身侧,略微弯下身,拉进自己和允圣熙的距离。
“你一向挺聪明的,可怎么对象换成她,你就可以变得这么蠢?”
“……”
“我话就说到这里,我不想以后再听到那些护士到处跟人家讨论说,你这个天王巨星,像个吃奶的狗崽子一样,时时刻刻赖着你姐。ok?”
说完,席末转身,拿起那篮花就往外走。
在过道上刚巧碰到洗完水果回来的允洛。
“就走了?”
允洛出言挽留。
席末抓了抓头发,提了提手里的花篮,示意到:“哦,我还有一朋友在这医院里,我还得去看看她。”
允洛看了看他手里提着的花篮的时候,她原本还以为这花是送给圣熙的。
她很快收回视线,冲他笑一笑,“这样啊?那你忙,也不耽误你时间了。”
“嗯,好。”
语毕,允洛继续往前走,却又很快被席末叫住:“允洛!”
她停下脚步,疑惑地转头看他。
“你知道,孩子不能太惯的。惯着他,由着他胡来,到头来烦心的还是你……”顿一顿,他希冀地看着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允洛习惯性地抿了抿唇,笑了一下,随后朝他点了点头。
这个女人,那样略带苦涩的笑,多年后,席末想起,依旧清晰无比。
席末看得有些走神,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兀自捏紧了拳头,朝反方向离开。
允洛提着水果,走到了圣熙的病房门口,一手已经放在了门把上,却迟迟没有推门而入。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脚像生了铅一样,再不能前行一步。
终于,她转身,走到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下,装水果的塑料盘放在膝盖上。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每天例行给圣熙换药的护士推着放着一齐和药物的推车,到了病房外,见允洛坐在那一动不动,护士好奇地朝她走过去。
“允姐,你怎么坐这啊?不进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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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期间,圣熙会时不时得小睡一会儿。
此时,他睡得很好。允洛站在窗边,看着外边。此时虽是正午,天空也有阳光,但光线却并不耀眼,今日的天气也已经没有几天前那么好,太阳下悬着一点灰色,虽然她现在身处室内,但完全可以感受到冰凉的空气里,有冷淡的尘埃味道。
不自不觉冬天已经来临。
今年的冬天,没有她想象中的寒冷,虽然时不时大雾弥漫,风沙也挺会严重,但还是可以安抚人焦躁了一个夏天的心绪。尤其是现在,外头惨淡的天光和时而刮起事儿止歇的寒风,室内的暖气,这种极大的反差让人恍惚而迷恋。
对面的草地上,零零散散的一些人,或坐或站,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像镀上了一层暖洋洋的皮肤。
这就是北京,即使寒冷,却也能给人一整片没有阴霾的晴空。
她想,冬天,不仅仅是一个季节,更是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再看了看睡得安稳的圣熙,她轻着脚步朝病房门走去,尽量不发出声音。
出了病房,她轻轻带上门。此时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她去给他买晚餐,等他醒来就可以吃了。
穿过医院草坪的时候,她见到了熟人。
距离远,那个穿西装的男人,允洛不能确定是不是席末。
男人正推着轮椅,朝医院大门走去。
轮椅上端坐着一个女人,她并拢的膝盖上搁着个花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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