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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沈默, 不代表我不痛
我不痛, 眼泪就不会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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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洛无法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允圣熙。
他的双眼几乎带血,狰狞地盯着她,脸色阒闇。
泪水一下子涌出眼眶, 她放下捂住脸的手, 擦了擦眼泪, 声音尽量不要哽咽:“圣熙, 你真的误会了。”
她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能做什么,这样的允圣熙像是没有灵魂的魔鬼,令她无比惶恐,可最终,允洛只能上前, 环上这个已经不是她的圣熙的男人背脊,轻轻揽住他。
允圣熙的表情顿时停滞住,低头看她, 她的脑袋柔顺地靠在他胸膛里。
他无机制的瞳孔里倒影出她倔强抬起的脸。
她抬起脸,“圣熙,你要相信我,相信我, 不论你看到什么, 我都告诉你,一切全都是误会……”
她的声音, 像是有魔力, 轻柔的抚平他失控的心。
他渐渐意识到自己刚才对她做了什么, 他不相信她,还……出手打了她?他震惊的目光缓缓的、缓缓的转向自己的手,下一秒,痛苦的瞳光如同水面涟漪一般在他眼底迅速扩散。
“洛洛,洛洛……”他惶恐地紧紧箍住允洛瘦弱的双肩。
多年来,痛苦难过的时候,他总是习惯喊她的名字。这次,他让她痛了,自己只能更痛。
“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
一切都仿佛失了控制,他的头突然撕裂一样的疼,他铁钳一样箍住她身体的手臂开始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我……”
他说不下去,痛苦迅速占驻他的身体,他死死咬住牙齿,忍住不呻吟,可是,渐渐地,他连胸腔都开始剧烈的震颤,双侧额前像血管搏动一样地跳痛,炸虐的痛苦。
允洛终于觉察出不对劲,抬眼看他。
他的脸孔因痛苦而扭曲,脸色惨白,嘴唇不住颤动。
“圣熙……圣熙你怎么了?”
她慌张地问他,他却恍若未闻,反而因她在怀里略微的挣动而愈发无措地抱紧她。
她试图赶紧推开他一些,好弄清他现在状况,他一手撑住她身后的门,将她桎梏在门与他的胸膛之间,死死的,用生命中所有的力气,即使捏碎她的骨骼,也不肯松手。
他不说话,又不哭,她的头被他蛮横的手狠狠压在他的胸口,她看不到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难受,慌张无措之下要推开他,要开门出去找医生。
可她一动,就被他拉住,他将她抱得那么紧,她只觉骨头生疼,无法呼吸。
“别走!别走!”
凡是他爱的,都会被夺走,一而再,再而三,他绝不让她被抢走,只有她,他绝不出让……
她是他的……
他们之间是罪,注定孽障一生,等她明白过来,一定会抛弃他……
他绝不允许,绝不……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叫嚣:他要看到她,抓住她,要不然她走了,再不回来了。
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抵不过他此时的混乱强势,在他的桎梏中即将窒息,只能凭借残留在胸腔里的最后一点空气,吼道:“听话!我去找医生!”
他身体忽地受惊般一僵,手松了松,下一瞬却又抱得她更紧,一手环抱住她肩胛,一手寻到她脸上,捏住她尖削的下颚骨,她的下巴一契合进他的掌心,他便收紧五指,生生攫住她的脸。
紧接着,迅速低头找她的唇。
捕捉到之后,惶恐地亲吻她。
用尽一切留住她。
他的眼睛一直睁着,怕她消失一样。她根本没有时间做出任何回应,圆睁着眼睛,怔忪地看着他。
下一刻,她毫不期然地望进允圣熙的眼睛。
他的眼瞳里面,散布着浓厚又氤氲的雾气,无法触及的虚妄之中参杂着不可名状的惶恐与惊惧,不空灵,也并不清澈,显得恍然空洞,像是隐含一线末日的阳光,安静又张狂。
她渐渐明白,这个她爱着的男人,现在有多害怕。始终依赖着那个人,却又无法信任那个人,他比她更痛苦。
她开始回应他的吻,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安抚他不安的心,唇齿纠结在一起,灵魂却仿佛已被抽空,漂浮在半空中,冷眼看着他们无望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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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大雪纷飞的冬天,还是来了。
席末最近跑医院跑得挺勤快。每次来,不变的西装,水果篮,和花篮。
允洛有时不免好奇的问:“这花到底是送谁的?”
对此,席末总是不置可否,而那一刻的视线往往都会投向不远处的允圣熙。
“哎,我也想吃苹果,姐姐你也帮我洗个来吧?”
允洛沉默地看着转移话题的席末,眼中有似乎什么一闪而过,却很快恢复,拿了只苹果出了病房。
席末看着允洛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目光在重新关上的门上定格了片刻,才慢条斯理的收回。
他不确定刚才自己在这个女人眼里看到的是什么,她掩饰的很好。
垂眸想了想,席末心里依旧茫然一片,看一看不远处的允圣熙。
允圣熙住院近一月,巡回演唱会的计划搁置,光为了违约赔偿,公司就已经够焦头烂额的了。反观这允圣熙,却在医院过得舒适又惬意,还有闲工夫和别人下棋。
席末揉了揉紧绷的眉心,起身朝允圣熙走过去。
床上摆着围棋阵,两个博弈的人分坐棋阵两边。
允圣熙正专注地看着围棋棋盘,无意识地把玩着两指间夹着的那一枚黑子,似乎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怎么下,他将那枚黑子缓缓地放到棋盘上。
对面是个身材略微有些浮肿的中年男人,盘腿坐在允圣熙病床上,此时正神情紧张地看着允圣熙刚放下的棋子,他显然已看出,允圣熙这一子,已经断了他白棋的后路。
席末走到允圣熙身后,略微弯下腰,也看了眼允圣熙刚才落子的那一处。
他之前怎么不知道这小子下棋下的这么好?而且似乎没有哪种棋是他不会的。
席末心里纳闷。前几日来,席末来医院看他,就见他正和一个小朋友下五子棋;更早些日子,他还见过允圣熙和两鬓斑白的老人下象棋。
又下了一阵,中年人终是阻止不了颓势,败下阵来,悻悻地放下盘着的腿,下得床来,却依旧心有不甘:“我下次再找你下棋。”
允圣熙点点头,眼神送别他出了病房门,然后才回身看了眼后头角落里的沙发。
“她出去了?”允圣熙没什么表情的问。
席末自然知道他问的是谁,“是啊。”
允圣熙没说什么,回过头来,收拾棋盘。
席末拍拍允圣熙的肩膀:“小子,进步咯!”
允圣熙慢条斯理地看了看席末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无声地将他的手拉下来,继续收拾棋盘:“什么意思?”
“平常你一看不到允洛就神经敏感,恨不得立刻就跑出去找她。刚才……进步很多。”
允圣熙笑:“谢谢夸奖。”
聊了片刻,席末有事又要走,和允圣熙告了别,拎起花篮出了门去。
他没料到会在病房外看到坐在长椅上的允洛。
允洛也看到了他,笑一笑。
席末停步,握着花篮手柄的手紧了紧,忖度片刻,他朝她走过去。
允洛站了起来,“我送你出去。”
席末一愣,在她脸上逡巡片刻,点点头。
两个人并肩朝走廊拐角的楼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