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早上,小恩像往常一样去上学。走进校园的门,便发现不远处的布告墙前围满了人,有学生也有老师。大家的表情似乎很奇怪,都在那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人发现小恩走了过来,便“嘘”了一声,小声说:“就是她,就是她!来啦,来啦!”那些人的目光“唰”地转向了小恩,仿佛在看一只刚从外星球上降落下来的怪物。
小恩莫名其妙。直觉告诉她此事与自己有关。她迎着那些目光走上前,向着布告墙看去,只见在原来光荣榜贴照片的地方竟贴着几幅大大的艳照:一个穿着暴露的少女在暧昩的灯光下举着酒瓶豪饮,一个上身半祼的女孩子在闭着眼睛与一个男子接吻!天哪,那个少女不正是她小恩吗?照片旁边还有一张打印体的“大字报”,上面写着一行大字:且看女学神的另一面!
小恩的心裏响起一个炸雷,脑子里“嗡——”的一声,一阵头晕目眩,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
班主任陈老师也在场,她用锐利而质疑的目光盯了小恩一眼,当机立断走上前,“噌噌噌”几下将照片和“大字报”撕下来,然后拽着小恩的胳膊便走,一直将小恩拽到办公室。
“怎么回事?”陈老师一边将那几张艳照摔到地板上,一边质问着小恩。
小恩惊魂未定地站着,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难道说这上面的女孩子不是你吗?”
小恩低下头,红着脸承认:“是我……”
“这么说,真的是你在喝酒了,看样子是在酒吧对不对?”
“是……”小恩低声说。
“你怎么可以这样?”陈老师气得声音都变了,“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丑事,赤身祼体地喝酒、接吻,还让人拍了照!说,你是不是早恋了?看样子还是和一个混混!你这样子影响很坏你知道吗?本来咱们班班风很好,校长都肯定了的,要把咱们班树为全校的优秀班集体,这下好了,出了艳照门事件,一切都完了,我这当班主任的不被点名批评才怪!我都没脸见人了,小恩!”
小恩眼里涌出泪水,辩解说:“喝酒的事我记得,但是接吻什么的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老师!”
陈老师冲小恩点点头,说:“行,小恩,犯了错你还不肯承认是吧,那我只好叫家长了!”说完便拿起桌上的话筒打电话,按号码之前,对小恩说,“你先上课去吧!”
小恩只好走出办公室。来到班上,见班上所有同学的目光齐刷刷地对准了她,把她盯得胆战心惊。她只好一动不动地在位子上坐下来,一整天,脑子里都乱哄哄的,什么课也没听进去。课间去了趟衞生间,衞生间里的女生也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放学了,她背着书包从校园里向门外走,似乎所有的人都在议论她这位“艳照门”当事者。她一下子成了“校园绯闻女明星”。
回到家,打开门,只见舅舅舅妈正坐在沙发上,也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小恩什么也没说,快速进到自己房间,一头扑到床上,“呜呜呜”哭了起来。
舅舅舅妈都跟过来。舅妈恶声恶气地说:“哭什么哭?自己做了丑事还哭?”
舅舅走上前,拍拍她的肩膀,温和地说:“小恩,先别哭,告诉舅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恩仍旧委屈地哭。
“小恩,你告诉我,谁带你去的酒吧?”
小恩停止哭泣,坐起来,红着眼睛低头不语。
这时候,门一开,崔璨进来。她没事人儿一样摔下书包,便要去开电脑。
“站住!”舅舅厉声命令女儿。
崔璨站住:“干吗?”
“说,是不是你带小恩去的酒吧?”
崔璨不说话。
“我就知道是你干的好事!你把小恩害苦了你知不知道?你怎么这么浑蛋?”舅舅怒斥女儿。
“对,我就是个浑蛋,怎么了?是我带她去的酒吧,是我拍的照片,一切都是我设计的!我就是想要她出丑!”崔璨无所畏惧地承认道。
“真的是你,你,你怎么这么恶毒?我打死你算了!”舅舅气坏了,拿起放在床上的皮带向着女儿一阵乱抽。
小恩急忙扑上去拦住舅舅:“舅舅,别打了,别打了!”
崔璨气狠狠地说:“让他打让他打,打死我算了!”
气得舅舅对着女儿又是一阵猛抽。
“行啦!”舅妈衝着舅舅一声尖叫,“有完没完啦,你真要打死你亲生女儿吗?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没完了还?”
舅舅余怒未消,指着女儿说:“去,马上去,找你们班主任说清楚,替小恩正名,承认你的错误!不然,我今天就打死你!”
崔璨撒腿便向外跑,一边喊着:“休想!”接着“嘭”一声摔上房门,跑了出去。
第二天舅舅亲自到学校找了陈老师,说小恩是被坏女孩诱骗去的酒吧,又被灌醉后偷|拍了照片,为小恩洗清了“罪名”。
尽管如此,小恩的名声依旧受到了影响。好在小恩横下心来,一门心思学习,对那些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概不理会。
<p/><h3 class="center">04</h3>
几次月考,小恩的成绩都稳居全年级第一,还在全市的英语作文大赛中拿了一等奖,连校长都亲自给她发了奖品,小恩成了全校赫赫有名的“女学神”。那次“艳照门”事件倒是替她扬了名,增添了她的神秘感。
而崔璨的成绩依旧保持在倒数几名。除了学校文艺汇演上请她唱几首歌外,没有人注意到她,即使有几个好色的小男生追求她,她也没有半点幸福感,因为那几个不着调的小破孩儿分明是几朵“烂桃花”,好男生对她眼睛都不肯眨一下。
虽然小恩仿佛并不记恨她,有机会就主动帮她补习功课,但崔璨觉得小恩是在装大度,觉得自己这个表妹真是既有心计又虚伪,还是个打不死的女小强。在这个学习成绩至上的校园里,小恩就像一轮小太阳散发着越来越耀眼的光芒,而她崔璨呢,充其量是一小片云,还是片脏兮兮的乌云,如果哪天她在课堂上捣个小乱,或者打扮得出格一点,她就会变成老师和好学生眼里的空气污染物,被嫌恶和驱逐。小恩是众口皆碑的超级优女,她崔璨则是个有待挽救的问题少女。小恩是位大众女神,她崔璨则是个公认的女神经病!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我就不信整治不了你!”崔璨恨恨地想。
忌妒一旦在人的心裏扎根,就会越长越大,张牙舞爪地疯长,终于变成魔鬼,使人的灵魂扭曲。
这天一大早,舅舅就拎着行李赶火车去了,说是去南方出差,要十来天才能回来。
第二天早上,小恩和崔璨刚起床,就听舅妈在房间里喊:“小恩,小璨,你们谁看到我的戒指了?”
“什么戒指啊?”崔璨问。
“就是那枚白金镶红宝石的戒指!”舅妈头发乱蓬蓬地跑过来说。
“没见到啊!”崔璨摇摇头。
“小恩,你呢?”舅妈问。
小恩也摇摇头:“我也没见到。”
“咦,真是奇了怪了,昨天我还戴着它见客户了呢,我记得睡觉前洗了个澡,把戒指摘下来放床头柜上了,怎么今天早上一睁眼它就不见了呢?”舅妈挠着乱蓬蓬的头发说。
小恩说:“舅妈您别急,是不是掉地上了,您再仔细找找!”
“可我都找过了呀!来来来,你俩都过来帮我把家具挪一下再找找。”舅妈说。
崔璨说:“我得走了,到点儿该上课了,再磨蹭非迟到不可!”说完,背起书包一阵风似的走了。
小恩帮舅妈抬家具,两人折腾了一个早上,把床头柜、双人床、衣橱等所有的家具都挪了地方,所有的地面、缝隙都找遍了,又翻遍了所有的柜子和抽屉,就差掘地三尺了,也没见到那枚戒指的影子。
舅妈哭丧着脸,嘴裏不停地叨叨着:“哎呀你说这东西可哪儿去了呢?我就那么点儿像样的行头,以后可让我怎么见人呢?小恩,你说怎么办呢?要不,咱报警吧?”
小恩说:“舅妈,不至于吧?您再想想,是不是丢外面了?”
“怎么不至于啊,三千多块买的呢!我得拉多少保险才能挣回来啊!肯定没丢在外面,就是在家里不见的,我记得清清楚楚嘛,洗澡前我把它摘下来放在床头柜上了,小恩你真没见过吗?”
“舅妈,我真没见过。要不这样吧,我先上学去了,晚上我和表姐回来再帮您找找。”
小恩那天早自习都没上成,被陈老师狠狠说了一通,告诫小恩说不要有了一点成绩就放松,就懈怠,就骄傲自满。小恩也不辩解,默默地听着老师教训完,然后回教室上课。
晚上,小恩放学回到家,又陪着舅妈狂找了一通戒指,仍是做无用功。
崔璨不知去哪儿了,晚上8点多了也没回来。
<p/><h3 class="center">05</h3>
这天晚上,VIVI酒吧里,崔璨和罗子在吧台边挨得很近地坐着。
罗子对崔璨笑着:“璨儿小姐,今天怎么有时间光顾这裏啊?”
崔璨喝了口啤酒,对罗子说:“我这儿有个好货,最近手头紧想出手,能不能帮个忙买下来?”
“噢,什么好货?让我看看。”罗子晃着亮闪闪的银耳圈感兴趣地说。
崔璨把一只攥着的手伸出来,在罗子面前慢慢展开,手心裏是一枚戒指,白金镶红宝石的,红宝石在迷幻的灯光下闪着诡异的光芒。
罗子把戒指捏在两个手指间,对着灯光仔细观看。
崔璨说:“放心吧,是真货,偷我妈的,原价三千多呢,就要你两千块,怎么样?”
罗子嘴巴歪歪地笑笑,把戒指揣进裤兜里,说:“是真货,两千块没问题,这就给你。”说着从上衣兜里取出钱包,数出二十张给了崔璨。崔璨把一沓钱揣进牛仔裤兜里,放下酒瓶,说:“那就谢了,走啦!”又想想说:“我得先去洗手间漱漱口,省得我妈闻到酒味又和我啰唆!”说罢进了洗手间。
崔璨回到家,和她妈妈说自己去了同学吴青青家里一趟,去看她养的小狗了。
“你倒是心大啊,我戒指都丢了你也不赶紧回来帮着找找,还去看小狗,真行啊你!”她妈妈不满地说。
“哎呀行啦妈,不就一破戒指吗,您没完没了至于吗?行啦行啦,等我长大挣了钱给你买个大钻戒行了吧?”崔璨不耐烦地说。
“切,说得好听,就你那学习成绩,长大了能有出息才怪!”她妈妈不屑地说。
“我是不一定有出息,这不是家里还有个优等生吗?让小恩长大了买给您!”崔璨边说边看了小卧室一眼,小恩正在书桌旁埋头写作业。
她妈妈小声嘟哝道:“切,就那丫头,心眼子多着呢,我看是个小白眼儿狼,指不上!”
丢戒指事件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过了几天,是个星期日的晚上,吃过晚餐,小恩收拾清洗完餐具之后,趴在书桌前写作业,崔璨在电脑上玩《魔兽世界》。
舅妈在洗手间梳洗了半个多小时,走进卧室,在梳妆台前精心化妆。她准备去参加一个商业Party。
小恩把一段古文背完,又拿出英语课本准备背单词,这时,只听有人“哎呀”一声尖叫,像是被打劫了,是舅妈的声音,接着听她大声喊:“我的项链,我的项链怎么不见了!”
小恩一怔。
“小恩,小璨——你们俩过来一下!”
小恩忙起身来到舅妈房间,崔璨也懒洋洋地走了过去。
“你们俩,你们俩谁看见我的项链了,那条白金钻石项链!那可是我最值钱的一件行头啊!为了买它,你舅舅跟我大吵了一架呢!”舅妈的脸都变白了,急急地说着。
小恩莫名其妙地摇摇头。
崔璨说:“哎呀妈呀,最近怎么总丢东西啊?别是家里进贼了吧?”
“真是的,看来真是进贼了,我看看别的东西丢了没有?”舅妈说完把房间里的柜子、抽屉打开一通乱翻,然后说:“别的什么也没丢,除了那条项链,我看不像是进贼了!”
小恩小声说:“是不是掉地上了,再找找看。”
几个人把家具挪开一通寻找,什么也没找到。
“算啦,别找啦!”舅妈说,“前几天刚不见了戒指,今天又不见了项链,我看是出了家贼啦!”说完,把目光射向小恩,又把目光转向崔璨。
崔璨说:“妈,你不会是怀疑我们俩偷了你的项链吧?”
“那可难说!”
“那好啊妈,那你就翻吧!来来来,上这屋来翻!”崔璨一边说一边走到她和小恩的房间。
小恩和舅妈都跟了过去。
舅妈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舅妈先翻了女儿的书包,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又翻小恩的书包。
她把小恩的书包拉锁拉开,口朝下倒置过来,把裏面的书本笔袋等物什“哗”地全部倒出,然后把所有的书本哗啦哗啦翻了一遍,最后把笔袋打开来,见裏面是几支圆珠笔和铅笔、橡皮、三角板之类的文具,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舅妈颓丧地扔掉软塌塌的书包。
崔璨在一旁说:“妈,您可翻仔细喽,翻仔细了就放心啦,别再疑神疑鬼地冤枉好人!”
这话提醒了舅妈。她蓦地记起书包里是有个夹层的,她还没检查呢。
她再次把小恩的书包拿过来,拉开裏面的那个夹层,突然愣住了,她看见了她的项链!
小恩和崔璨也看见了项链。三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舅妈一把把项链抓起来,手抖动着,怒不可遏地指着小恩:“你,你居然偷我的东西!”
小恩一脸的莫名其妙:“没啊,我没偷你东西啊舅妈,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真的啊舅妈!”
舅妈冷笑着说:“好一个铁嘴钢牙的丫头,人赃俱获了你还不承认?说,我的戒指是不是也是你偷的?”
小恩仍是一脸的无辜:“我没偷您戒指呀舅妈,我没偷您任何东西!”
“好,不承认是吧?非让我把所有赃物都翻出来是吧,行!”舅妈说着,又将小恩的书包拿过来,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连书包底部都用手一寸一寸捏过了,没发现任何东西。
舅妈扔掉书包,“嘭”地将衣橱门打开,“噌噌噌”几下把裏面小恩的衣服全部揪了出来,甩到床上,然后开始把上衣兜下衣兜猛翻一遍,结果在一个牛仔裤兜里翻出一大卷的百元钞。
舅妈把那一卷钱扔到小恩面前,气呼呼地质问:“这么多的钱哪儿来的?”
小恩仍是莫名其妙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我看你今天是铁了心一问三不知了是吧?把我当弱智是吧?傻子都能想到,你把我的戒指卖掉换了钱!”
“我没有啊,舅妈,我真没有!”小恩急切地摇头辩解。
“啪!”舅妈猛地给了小恩一记耳光,然后指着她的鼻子怒道:“我打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个小白眼儿狼,我辛辛苦苦挣钱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上学,你还偷我首饰,偷了还不肯承认,什么东西啊你,我今天要不教训教训你我就对不起你死去的妈!”
说着对着小恩的脸“啪啪啪”又是重重的几记耳光。
小恩的半边脸立刻红红的肿胀起来。
小恩捂着脸,哇地哭了。
“哭什么哭?犯了错哭几声就完了吗?说,你承不承认偷了我的东西!”
小恩边哭泣边说:“我没偷东西,没偷东西!”
“好你个铁嘴钢牙!我今天还就不信治不了你啦我!你要不承认错误就给我滚出去!”舅妈一边怒火中烧地吼着一边把小恩向外推搡。
小恩被舅妈叽里咕噜推到了门外的楼道里,然后她愤怒地对小恩吼道:“给我在外面待着反思,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承认错误再回屋!”说完,嘭一声将门关上。
门灯坏了,楼道里漆黑一片。正是隆冬最冷的天气,楼道里冷得像冰窖。小恩靠着墙壁蹲下来,抱住自己,在黑乎乎冷冰冰的楼道里,抽泣着哭到半夜。后来她累了,就坐在地上,水泥地面冰冷冰冷的,一股寒气“嗖”地涌遍全身,她冻得直打寒战,缩作一团。她想自己的惨样子真像书里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自己还不如她呢,她手里毕竟还有一大把火柴可以取暖呢,而且人家小女孩也没有被视为小偷啊。自己真倒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她正想着,突然听到“嘻嘻嘻”的笑声,笑声听起来挺瘆人的。她激灵一下,抬眼一看,只见面前站着一个怪里怪气的小动物,像是一只小狐狸,又像是一只波斯猫,正衝着她咧嘴笑呢!天哪,那张脸怎么这么熟悉,那不是表姐崔璨的脸吗?表姐怎么变成动物了呢?她脖子上戴着一圈闪闪发光的东西,那不正是舅妈的项链吗?天哪天哪!这太奇怪了!
那动物向她“嘻嘻”笑着,小恩正想张嘴说什么,那动物却像隐身了似的,眨眼间就不见了。她正四处寻找,陡然间眼前红光一闪,她就看到了她的妈妈,就在她的面前飘飘忽忽地立着,穿着临死前穿的那件洋红色的旗袍裙,像是万道霞光把楼道里照得红彤彤、亮闪闪的。
“妈!”她无限惊喜地叫喊。
妈妈微笑着看着女儿,不说话。
小恩说:“妈,我知道我一定是在梦里。可是,你能不能帮忙和舅妈说一声,我没偷她东西,真没偷她任何东西!”
妈妈终于开口了:“小恩,别怕,你没做坏事就别怕。记住,遇到任何事情任何情况都要淡定!越是伤痛,越要淡定!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一切都会过去的!”
说完,妈妈一闪身就消失不见了。
小恩急忙站起来要去追,却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果然是做了个梦。天已经亮了,霞光透过楼道的玻璃照射到她身上。玻璃很好看,是半透明的暖红色。但她仍觉得冷极了,身体被冷空气冻透了。
小恩从地上爬起来,定了定神,再次靠墙壁蹲下,抱住自己。真冷啊,她一阵阵地浑身打战。
紧闭的门终于开了,舅妈拎着小包走了出来,鄙夷地瞥了瑟缩在墙边的小恩一眼。
小恩沉着脸看了舅妈一眼,不说话。
“怎么,反省了一夜还是不肯承认吗?”舅妈站在她面前说。
“我没偷东西!”小恩倔强地说。
“嘿,脾气真硬啊!要是生在旧社会,你就是个刘胡兰哪!”舅妈讥讽道,然后气呼呼地说,“那行,你不是死不承认吗?我这就找你们老师去,告诉她她眼里的五好学生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然后舅妈拎着小包、踩着高跟鞋笃笃笃下楼去了。
不一会儿,门又开了,崔璨背着书包走出来。她看了看瑟缩在墙边的小恩,“嘻嘻”笑着说:“怎么样亲爱的表妹,被当成贼的滋味好受吧?”
小恩瞪了她一眼,说:“我知道是你干的!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崔璨收起笑容说:“咦,我陷害你什么啦?东西明明是在你书包里翻出来的,你有什么证据说我陷害你?”
小恩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
“呵呵,还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呢,拽什么文言文啊?姐姐我听不懂!哼,待会儿全校园的人都会知道你小恩就是个贼。我让你跳到黄浦江也洗不清。”
说完崔璨也踩着一双高跟鞋笃笃笃地下楼去了,走路扭着屁股的样子竟然和她妈妈一模一样。
小恩懒得再想这件事,她想自己也该上学去了。便用力站起来,可刚一起身,突然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便面条儿样软软地晕倒在地上。
这时,一个大男孩急急地上楼来,正好见到小恩晕倒在地。男孩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对着小恩大声喊叫:“小恩,小恩,你这是怎么啦?”
小恩毫无反应,男孩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觉她的额头滚烫滚烫的。
男孩急忙把小恩抱起来,飞速向楼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