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人坐下,开门见山:“崔璨,阿姨是来提醒你,别做嫁入豪门的美梦啦,别说你生一个孩子,就是生个十个八个的,杜家也不会接受你!因为我讨厌你这样的女孩子!做我的儿媳妇,你不配!”

“是吗?”崔璨笑笑,不急不恼地说,“我早就料到您不会同意杜进娶我的,不过,现在是什么年代您是知道的,您儿子要和谁结婚恐怕您说了不算?”

杜夫人也不急不恼地说:“哼,别以为你糊弄住了我儿子就万事大吉,他单纯我可不弱智,你就是把孩子生下来要让他认也得先做DNA,如果不是他的种,可别怪我们不客气,我们会报警说你诈骗!即使孩子真是他的,也不过是个私生子,未必能进得了杜家的门。”

说得崔璨心裏“咯噔”一下,她没想到杜夫人会这么不好对付,要借助高科技,还要搬出警方。

杜夫人见她不说话了,便从背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递到崔璨面前:“想清楚了吗小丫头,不如把胎儿做掉,阿姨给你一笔钱,你要愿意上学就接着上,不愿上呢就做点小生意去!”

崔璨把银行卡拿在手里,捏了捏那光滑的卡面,说:“这裏面是多少?”

“二十万!噢,密码是三个八三个六。”杜夫人说。

崔璨一笑:“密码倒是挺吉利,可二十万少点儿吧?”

杜夫人说:“二十万还少?你搞搞清楚,做一个手术才几千块,你爸你妈三年的工资加一起恐怕也不到二十万!”

“可我的青春无价啊,阿姨!”崔璨仰起下巴说。

“好吧,再加十万,三十万,总行了吧?”杜夫人让步了。

“不行,这个数!”崔璨向杜夫人伸出一只手。

“五十万?”

“不,五百万!”崔璨不容置疑地说。

“五百万?”杜夫人大惊,“哈,你这是要抢银行啊!胃口太大了吧?”

崔璨坏坏地一笑,说:“五百万买您儿子的前途,不贵吧?”说完,把那张银行卡放到手袋里,说,“您还欠我四百八十万,打到这张卡里就行了!”

杜夫人气得脸煞白:“你滚,就二十万,再多一毛也不给!”

崔璨说:“行,不给算了,你也别想让你儿子好过!”

“你能怎么样,大不了到一中闹去,搞得我儿子被开除是吧?行,我送我儿子去美国读书,有能耐你追到美国去!”杜夫人不屑地说。

崔璨起身,冲杜夫人一笑说:“您清醒点吧阿姨,您要送儿子去美国,您儿子可得乐意呀!难不成您还绑架他去不成?”说完,拎起手袋扭着细腰走掉了。

杜夫人险些被气晕,脑子里乱乱的,没了章程,只好先开车回家,考虑新的战略战术去了。

这边厢,杜进来到教室,本来他知道应该先去办公室找孙老师谈谈的,心裏又老大不情愿,便先来教室探探风。地理老师正在上课,他低着头溜进去,来到自己座位上坐下。见杜进一出现,全班同学的目光“唰”地一下像五十多盏探照灯似的集中射向他,杜进觉得他们的目光十分怪异,像是看一只刚刚从动物园里跑出来的怪兽似的,前排的女生还在那儿小声八卦:“嗨,绯闻男主角出现啦!”刚才在黑板上奋笔疾书的地理老师转身发现了杜进,也停止了讲课,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他,看得他心裏直发毛。

同桌汪亚伦冲他眨眨眼,小声说:“你还敢来呀,学校里正风传你把一学妹的肚子搞大了,是吗?”

“滚!”杜进小声喝道,然后伸出手衝着汪亚伦的头狠狠拍了一掌。

“杜进,你先别上课了,孙老师有事找你,你去她办公室一趟吧!”地理老师开口传了一道“圣谕”。

杜进只好退出教室,绕到孙老师办公室门前,敲门进去。

孙老师一见他,就说:“杜进你来啦?来来来,坐下说。”

杜进不坐,低头站在办公桌前。

孙老师严肃地发话了:“杜进,你的事校长已经过问了,看来问题比较严重,你老实跟我讲,那件事到底有没有?”

“哪件事?”杜进说。

“别跟我装糊涂。”孙老师板紧面孔,“你和高一女生谈恋爱,导致其怀孕。”

杜进低头不语。

“说啊!那女生已经退学了,看来事情是真的对不对?”

杜进小声说:“孙老师,我认为这件事涉及个人隐私,我拒绝回答!”

“吓,还涉及个人隐私!”孙老师气笑了,然后又马上绷紧了面孔,“这恐怕是涉及校风校纪问题!而且问题很严重,看来我是审不了你啦,你去吧,去找校长谈去吧!最好把你家长叫上。我事先提醒你,你得有心理准备,你要还这么强硬的话,搞不好会被开除,到时候别怪我这个班主任心狠!去吧,去给你爸妈打电话,然后找校长去!课你就暂时别上了。”

“用不着找校长,我退学!”杜进突然果断地说。

“你说什么?”孙老师愕然。

“我退学,自动退学!”杜进提高声音狠狠地说,然后扬长而去。

<p/><h3 class="center">05</h3>

杜进出了学校大门,骑上自行车飞速狂奔。从城南一直飞骑到城北,再从城北骑到城西,直到车子猛撞到一株大树上,连人带车摔倒在地。自行车轮撞扁了,他爬起来接着一路狂奔,像电影里的阿甘那样狂奔,狂奔,狂奔,一直到筋疲力尽,再也跑不动,他才停下来,呼哧呼哧喘气。

已经夜幕低垂,街上华灯绽放,依旧车水马龙。杜进茫然地看着迷离夜色,不知何去何从。

杜进发觉肚子在咕咕咕直叫,便走进一家小餐馆,要了两个菜几瓶啤酒,皱着眉头独自吃喝起来。

他兜里的手机一个劲儿振动,他猜一定是妈妈在喊他回家,看了看手机屏幕,果然如是。他不想接,按下拒接键。手机没完没了不屈不挠地振动,真烦,他想把手机关掉,看一眼屏幕,来电显示是崔璨的电话,他接了。

“杜进你在哪里呢?”崔璨的声音里似乎带着哭腔。

“我在外面吃饭,你怎么啦?”杜进说。

“嗯,嗯,我被我爸赶出家门啦,我现在无家可归。你在哪里呢?”

“我在城西的兴华饭店,你过来吧。”杜进说。

二十分钟后,崔璨便现身了,手里拎着只红色的行李箱。

“你还真被你爸赶出家门啦?为什么啊?”杜进等她坐在对面,便问。

“还不是因为你吗?”崔璨红着眼圈说,“我爸嫌我出了事丢人,又不同意我退学,一生气就把我骂出来啦,说是从此和我断绝父女关系,再也不管我啦,我可怎么办呢?”说着,眼泪潸然而下。

杜进把纸巾递给她,说:“行啦行啦,别哭啦!我帮你想办法。下午你不是和我妈谈了吗?都谈什么啦?”

“还说呢,你妈还不是逼着我做掉孩子吗?”崔璨一边用纸巾揩着眼泪,一边委屈地诉说,“给了我二十万,要我做掉孩子,和你分手。还说就是我把孩子生下来,她也不会让我和孩子进杜家,还说要把你送到美国去读书,让我再也见不到你!”

杜进听罢果然气涌丹田,说:“你别听她的,我才不会去什么美国。你放心,我的事她管不着!”

“你真爷们儿!”崔璨泪光闪闪地看着他,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说,“亲,要不咱俩私奔吧!一起浪迹天涯去!”

杜进皱皱眉,把手抽回,说:“行啦行啦,你先吃饭,吃完饭找个酒店住下,明天再说。”

吃完饭,二人在附近找了一家中档酒店,开了一个双人间入住。

“啊,这裏条件还不错嘛!”崔璨躺倒在床上说。

杜进皱着眉头,转身进了洗手间。

崔璨起身,见房间的壁橱内放着一些酒水小吃。她取出一瓶威士忌,打开盖子,把酒倒满两只高脚杯。然后迅速从行李箱里取出一小包纸袋,撕开,将裏面的粉末(安眠药物)倒入其中的一杯酒中,然后轻轻摇晃高脚杯。

杜进从洗手间里出来,见崔璨正端着一杯酒欲饮。

“你干吗?”杜进擘手把酒杯夺了过来,“你这个时候喝什么酒?”

“我想喝嘛!”崔璨说。

“你不能喝酒,想喝我替你喝!”杜进说完,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崔璨把另一杯酒拿起来,举到唇边说:“就让我喝一点点嘛!”

杜进说:“你怎么这么任性,现在喝酒对你和宝宝都不好,拿来!”杜进把她手里的酒杯夺过来,一仰头咕咚咕咚再次将酒一饮而尽。

杜进喝完两杯酒,不一会儿,便觉得倦意袭来,大脑昏沉沉的,周身软绵绵的,便躺到床上闭上眼睛休息。不一会儿,就沉沉地入睡了。

崔璨对着沉睡中的杜进微微一笑,听到他衣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响,便把他的手机取出来,看了一眼机屏,是他妈妈打来的,她把他的手机关掉,然后把窗户打开,抬手便将手机扔出了窗外。

<p/><h3 class="center">06</h3>

这天晚上,小恩因为在学校里帮着宣传委员做板报所以回来得挺晚,到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刚一进家门,就感觉家里气氛不对,只见舅妈正愁眉苦脸地坐在沙发上叹气,舅舅沉着一张脸气呼呼地坐在饭桌旁的椅子上。见小恩进来,舅妈便说:“小恩,你姐走啦,你想办法找找她去吧!”

“怎么啦舅妈,我姐去哪儿啦?”小恩忙问。

“下午你姐回家来,说自动退学了,你舅舅一生气,就打了她一巴掌,拽着她去学校找老师,你姐坚决不去,还说不在这个家里待了,自己收拾东西拎着箱子就走啦。我没拦住,到现在她也不回来,电话也不接,真是急死人啦!小恩你说她能到哪儿去呢?你快找找你姐去吧!”

“舅妈您别急,我想办法找我姐。”小恩忙说。

正说着,门外有动静,接着传来咚咚的叩门声。小恩把门打开,见门外站着的是杜进的母亲。杜夫人一见小恩便说:“小恩,你见我们家杜进没有?”

“没有啊阿姨,杜进怎么了?”小恩心裏一惊,忙说。

“杜进下午去学校了,到现在也没回家。刚才我给他班主任打电话,班主任说他自动退学了,可是到现在也没见人影,电话也打不通,我来看看他是不是来你家找崔璨了。”杜夫人焦虑不安地说。

“阿姨您先进来吧。”小恩把杜夫人让进房间,对杜夫人说,“我姐也不见了,我和舅舅、舅妈正想办法找呢。”

“啊?该不会是你姐把我儿子绑架了吧?”杜夫人更焦躁了,瞪起眼睛说。

舅妈一听这话也急了:“哎你怎么说话呢,我还怀疑是你儿子把我女儿拐跑了呢!”

“别急别急,舅妈,阿姨,冷静冷静。”小恩忙劝解说。

然后把手机从书包里取出来,说:“我给我姐打电话。”

电话一直不接。小恩便给崔璨发了个短信:“姐,你在哪里呢?舅舅舅妈都很着急,杜夫人也在咱家,你是不是和杜进在一起,回个电话好吗?”

等了十多分钟没有动静。

小恩又用宅电给崔璨打了电话,这回崔璨接了:“我的确是和杜进在一起。”

小恩忙摁下免提键,只听崔璨接着说:“请你转告杜夫人,想要儿子就把500万乖乖打到卡上,否则……”

“否则怎么样?”杜夫人衝着电话喊了一声。

“否则,你就再也见不到你儿子!”崔璨说。

“你把我儿子怎么了?你这是绑架你知道吗?”杜夫人慌乱而气愤地说。

“放心,我可没绑架你儿子,你儿子好着呢,他喝多啦,在我身边睡着呢!他是自愿和我在一起的,他爱我,一切都听我的。我们商量好了,要是明天拿不到钱,我们就一起浪迹天涯去,再也不回来!”崔璨冷笑着说。

“你……”杜夫人又气又急,想了想说,“好好好,你要钱是吧?可是这大晚上银行都关门了,上哪儿去给你打钱,我们见面谈行不行?你们在哪里?”

“在一个你们找不到的地方。明天上午十点之前,把500万打到那张卡上,过期不候!”

“崔璨,先让我见见我儿子,你是不是把他给……”

“放心,你儿子好着呢,在我身边睡得正香,不信的话,我拍张照片给你们传过去。”崔璨说完,挂了电话。

须臾,她把一张照片发到了小恩的手机上。大家围上去看照片,照片上杜进正躺在床上睡觉。

小恩仔细看那张照片的背景,白床单,白枕头,一角墙壁上有着印花的壁纸。

“这明明是绑架勒索嘛!我要报警!”杜夫人气呼呼地说。

“别别别,别报警!”舅妈忙阻拦。

小恩也说:“阿姨,您先别报警,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您放心,我会找到他们的,你们仔细看看照片,他们肯定是在本市的一家中档酒店里。”

“的确是,的确是。”舅妈点着头说。

小恩接着说:“这样就好办了,本市的中档酒店不过就那么几十家,我们可以对着电话簿挨个儿打电话询问前台。”

“对对对,我去找电话簿。”舅妈急忙到写字台的抽屉里把本市的电话簿找出来。

小恩对着电话簿上酒店类的联系电话挨个打电话给前台,询问有没有叫崔璨或杜进的人登记入住。可是打了一百多个电话,得到的回答竟都是“对不起,没有。”

杜夫人又要报警。小恩忽然灵机一动,说:“我姐会不会用我的身份证登记的房间?”

她记得自己的身份证一直放在写字台的抽屉里,便跑去翻找,果然没找到。

她便又挨个打电话给酒店前台,问有没有叫施小恩的在酒店入住。打到第28个电话的时候,终于有家叫豪邦酒店的前台说是有个叫施小恩的客人在此登记入住。

酒店房间里,崔璨和衣躺在杜进身边,把电视打开,拿着遥控器选电视节目。突然门外响起“嘭嘭”的敲门声,接着传来小恩的声音:“姐,你在房间里吗?把门打开好吗?”

崔璨腾地坐了起来。

又听到她母亲的声音:“小璨,快把门打开!”

接着是杜进母亲的声音:“死丫头,快开门,不然,我真的报警了!”

崔璨定了定神,起身把门打开,一行人哗地闯进来。

杜夫人先冲进来,把崔璨一推搡:“我儿子呢?”

崔璨向床上甩了甩头:“你儿子睡觉呢!”

杜夫人冲到床边,衝着熟睡中的儿子大声喊叫:“杜进,杜进,妈妈来啦,你醒醒,醒醒!”

崔璨父亲上前揪住女儿:“赶紧的,你给我滚回家!”

回到家里,崔璨父亲一脚把崔璨踹倒在地,接着抄起门边的皮鞋对着她狠狠暴打。

她母亲和小恩忙上前将他拉开。

崔璨父亲怒不可遏地指着女儿:“你再胡作非为,我就把你打死!”

小恩把崔璨拉进小卧室,关上房门。

崔璨擘手就给了小恩一耳光,恨恨地说:“别在这裏装好人!你又坏我的好事!”

小恩定睛看着她。

崔璨气呼呼地接着说:“我知道是你带人把我找到的,要不是你,我的500万就到手了!”

接着还要动手打小恩,小恩一把抓住了她抡向自己的手臂,说:“不许再打我!”

崔璨愣住,小恩对她这么强硬还是第一次。

小恩沉下脸说:“姐,你放明白点好不好,如果不是我带人找到你,警察也会找到你的!你这样做是敲诈勒索,你懂不懂?你想进监狱吗?”

崔璨怔了怔,心裏有点怕了,嘴上却还强硬:“哼,富贵险中求,你懂什么?我的事不用你管!”

小恩不再理她,躺到床上睡觉,这一通折腾,天都快亮了。

<p/><h3 class="center">07</h3>

杜进清醒的第二天就约崔璨出去了一趟,他俩谈了很久,回来后崔璨就把自己关在房间,话也不说,饭也不吃。

崔璨在家休息了几天,有一天晚上突然对小恩说:“小恩,你不是说能帮我联系做手术吗?你帮姐联系一下吧,我去把它做掉。”

“姐,你想通了?”小恩诧异。

“嗯,想通了,杜进说得对,他会为了孩子和我结婚,只要这个孩子真是他的。但是孩子出生前,我什么都得不到。这个孩子留着也没什么用,还会拖累我,做掉算了!”崔璨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说。

小恩有几分犹豫地说:“姐,要不要和杜进商量一下?”

“和他商量干吗?”崔璨把苹果核扔到垃圾筒里,拍拍手说,“实话告诉你吧,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和他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啊?”小恩大惊失色,“那,孩子是谁的?”

“是罗子的!”崔璨说。

“啊,真的?”小恩惊得目瞪口呆。

“没错,的确是罗子的。我跟罗子一|夜|情过,就为了这部手机。”崔璨把她的苹果手机拿在手上掂了掂,苦笑着说,“想想我也真够贱的!罗子喜欢我,可我不喜欢他;我喜欢杜进,可杜进不喜欢我!那天他喝多了,人事不省,是我把他弄到咱家来的,然后他就睡着了,睡得跟死狗似的,什么也没做,是我骗他说他和我什么都做了。经历过这么多,我也看出来了,杜进他不是我的菜,吃了也会闹肚子,我还是别再痴心妄想啦!”

“天哪,原来杜进是被陷害、被冤枉的呀!他原来什么也没做,原来如此无辜,原来一直在受委屈。啊,我真是太该死了!怎么可以那样绝望地怀疑他呢!”听了崔璨的这番话,小恩心中暗想,觉得自己纠结多日的心舒展开来,如同一把被舒展开的扇子,清风徐徐,连呼吸也畅快了许多。

“小恩,替我去向他道个歉吧,从今后我再不会骚扰他了,让他保重吧。我想过了,等我做完手术,养好身体,就去找罗子。与其抓着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死缠烂打,不如趁早放手,去找一个喜欢自己的人重新开始。”崔璨说。

“可是姐,罗子他不是个好人,你别对坏男人抱什么希望!也许坏男人会给你短暂的幸福,但接下来他会给你长久的痛苦,他会把你带进地狱的!”小恩说。

崔璨笑了:“你个小破孩儿,怎么知道这么多高深的道理,好像你经历过似的。”

小恩说:“我看一本书上说的,我觉得有道理。”

崔璨说:“放心吧小妹,我才不会在罗子这一棵树上吊死呢!他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艘用来过渡一下的小船,暂时登上他是为了到达我成为贵妇人的终极彼岸,我会找到比他更坏、更强大的男人托付终身的!”

小恩说:“姐,你干吗总把自己的幸福寄托在男人身上呢?那最终会是一场游戏一场梦的。女人应该首先自立,把自己变成优秀的人,才能吸引到优秀的男人共度幸福的人生啊!”

“行啦行啦,把你那些从励志书上抄来的话收起来吧!我是个彻底的不可救药的现实主义者,考得好不如嫁得好,这才是强有力的毋庸置疑的现实,这才是我信奉的人生箴言!”

小恩还想说什么,崔璨挥挥手说:“行啦行啦,别再劝我啦!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谁也无法改变谁,咱们姐儿俩还是各活各的吧。你先帮我把肚子里的小包袱解决掉再说吧!”

过了几天,小恩请了假,陪着崔璨去医院做了手术,又在家里精心照顾了她一个星期。

然后,崔璨便去酒吧找罗子去了。

小恩去学校上课。晚上,小恩回来,就见崔璨在收拾行李。衣服首饰摆了一床,正在把衣服一件件叠起来往箱子里放。

“姐,你这是要干吗去啊?”小恩问。

“我要搬走啦!搬到我的公寓里去住。”崔璨一边收拾一边得意地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罗子有出息啦,有一个大老板给他投了资,原来的酒吧不做了,改成了一个大型夜总会。罗子当总经理,要我当副总,负责KTV,还安排了一个裡外套间的公寓给我住,过些日子还会给我配一部车!哈哈,全新生活就要开始喽!”

“啊?你要出去住,舅舅、舅妈同意吗?”小恩担心地说。

“放心,爸妈那我都打过招呼啦,我妈没意见,我爸说管不了我,随我去。”崔璨说。

小恩见崔璨去意已决,只好说:“姐,你在外面可当心着点儿啊,罗子他不是个好人,你防着他点儿!”

“行啦行啦,我知道他不是个好男人,你姐我也不是什么好女人,谁防谁谁坑谁还不一定呢!你就别担心我啦小妹,有时间关心关心你那个杜哥哥去吧,他是个好男孩儿,你是个好女孩儿,你们俩是一对儿,我就不再瞎掺和了!走啦!”崔璨说着,拎起收拾好的行李箱便向外走。

“我送你吧姐。”小恩说。

“不用,罗子在楼下等我呢,他有车。”

崔璨说完拎起行李走了。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舅舅、舅妈都没在家。

小恩打开电脑,登上QQ,没有他的留言,他也没在线。

这些天,一直忙着崔璨的事,顾不上上网,也没顾得上问候他一声。其实,她一直很担心他,不知道他怎样了。

“你还好吗?”她在对话框里敲下一行字,然后按了回车键。

“我还好,你呢?”几秒钟后,他说。

天哪,他居然在线,隐身中。

“哦,你在啊?”她慌忙说。

“嗯。”他说。

“对不起,我姐要我替她向你道个歉,冤枉你了……”

“别说这个了小恩,你姐已经发短信向我道过歉了,这事和你没关系。”

“哦。我还是觉得很对不起你,我姐做得太过分了,我做得也不够好。”她说。

“那是你姐的事,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再说我已经原谅她了,从此后与她再没有任何关系。这事再也别提了,好吗?”他说。

“好吧,再不提了。那你以后怎么办?一中还能回去吗?”

“回不去了。我也不想再回去。我妈托人为我联系了北京一所私立高中,说是只要花一笔钱户口也可以迁过去,高考的录取分数线会比X市低得多。我妈要我马上转过去。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去。”他说。

“哦,那就去呀!这是好事,还犹豫什么啊?”小恩真心替他高兴。

“小恩,你真的那么愿意我走吗?”他问。

她半天无语。

“小恩,我想过了,如果你不愿意我走的话,我就去三中,和你在一起。”他说。

她马上打出一句话:“不,你别来三中,你去北京吧!马上去,别再浪费时间了!”她突然觉得很累,软软地趴在电脑前,再也不能打出一个字。

“小恩,你说的是真心话吗?小恩,见一面可以吗?小恩……”

小恩忽然间满眼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