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mall>他会不会是她今生永久的痛呢?离开他,她的相思癌就会发作吗?这病真的是难以治愈令人致死吗?啊,有什么办法呢?除了自救……对于情伤来说,最好的医生是自己,最好的药是时间。</small>

<p/><h3 class="center">01</h3>

这是一栋位于北三环的独栋二层楼式建筑,中欧结合式风格,带花园、露台和游泳池,小恩明白这样的一栋小洋楼在这个位置怎么也得上千万元。站在气派的雕花金属大门前,小恩觉得周身不自在,拽住杜进说:“我还是不进去了吧?”

杜进说:“来都来了,为什么不进去?”

“杜进,你想没想过,你这样贸然把我带回家,你母亲不接受我怎么办?”小恩冷静地说。

“这个问题我想过。”杜进认真地说,“我今天带你回来见她,是对她的尊重,不过是通知她一声,如果她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就带你走!我说过,我的恋爱婚姻由我自己做主,别人左右不了我的!放心吧,小恩,总是要和我母亲见面的,对不对?”

“可是我今天毫无准备。”小恩为难地说,“你瞧瞧我这样子,风尘仆仆的,好歹也应该收拾打扮得像样点再来见长辈吧,还有,也没带任何礼物,这样子很不礼貌嘛!”

杜进笑了,怜爱地拍拍她的脸颊说:“放心吧,你不打扮也够好看啦,至于礼物根本不需要!只管跟我进去就行,没必要顾虑那么多,走吧走吧。”杜进将门打开,不由分说将小恩拉进门去。

小恩只好随他进去。

走过花园和一段门廊,来到楼门口,杜进按门铃,开门的是个女子,见了杜进和小恩,怔住了。小恩仔细一看,那女子正是林婷婷,不觉也怔了一下。

“婷婷,你也在啊,这是小恩,我从老家刚接她回来,进来吧小恩。”杜进说,一边伸手把小恩轻轻拉进来。

杜夫人正在客厅里坐着看电视,见儿子带了一个姑娘回来,也吃了一惊。

杜进笑着对母亲说:“妈,您看谁来了,还认识吗?”

小恩忙对着杜夫人叫了声阿姨。

杜夫人仔细看小恩,认了出来:“呀,这不是小恩吗?都长这么高啦?还这么漂亮!你,你们俩这是从哪儿来啊?”

杜进说:“我去X市了,把小恩接过来和咱们一起过年。”

一听此话,杜夫人脸上的笑容倏地不见了,眉头皱了皱,看样子很不满意,又不好发作,客气地让小恩在沙发上落座,吩咐女佣倒茶给她喝。

杜夫人和小恩客气地寒暄了几句,问了她一些在学校的情况以及她家里人的现状,便起身对一旁的婷婷说:“婷婷你陪一下小恩,杜进你到楼上去一下,妈有点事想问问你!”又客气地对小恩说,“小恩你先坐啊,喝口茶吃点水果,我和杜进说几句话。”

小恩礼貌地说:“好的,阿姨。”

杜夫人便和杜进上了楼。

婷婷笑吟吟地将果盘递给小恩:“来,小恩,别客气,想吃什么自己拿。”

“谢谢。”小恩客气地说。

婷婷仍旧笑吟吟地看着小恩的脸,说:“我还真是服了你了,你居然再次把他拿下了!究竟用的什么神功呢这是?”

小恩有点窘,低头不语,抓起一把瓜子来嗑。

楼上的会客厅里,杜夫人沉下脸问儿子:“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去海南了吗,怎么把她给带来了?你和她究竟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男女朋友关系呗!”杜进坦白地说,“也就是恋爱关系,将来我还要娶她呢,她是您未来的儿媳妇,所以我把她带来让您过过目。”

“你要娶她?我未来的儿媳妇?哈!”杜夫人脸都要气白了,提高声音厉声说,“谁承认她是我儿媳妇了,我同意了吗?你就这样把她带回来,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啊?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当妈的没有?”

“妈,您小声点行吗?”杜进说,“正因为我眼里有您这个妈,才把她带回来给您过目的嘛!否则我们俩就直接奔民政局领证去了对不对?”

“你敢!”杜夫人指着杜进的鼻子厉声喊,“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别想娶她进门,她是什么东西,贫民窟出身,一身的土气、小家子气,还心术不正!你忘了当初她姐是怎么祸害你的吗?如今妹妹长大了又来纠缠你,你怎么还执迷不悟!”

“你说什么呢妈?”杜进也急了,提高声音说,“话说得那么难听干吗?她姐是她姐,她是她,两个人截然不同。我喜欢小恩已经很久了,我必须和她在一起!我的事情我做主,别人休想干涉!”

“你,你,你,气死我算了!”杜夫人咬牙切齿地瞪着儿子说,“你这个浑蛋,你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我怎么不识了,小恩就是金镶玉!不,她是一颗钻石,在我心裏闪闪发光!”

“呸,她个灰不溜秋的下贱丫头算什么金镶玉,算什么钻石,婷婷才是,要出身有出身,要相貌有相貌,要学识有学识,人家才是钻石级美女呢!这样的好女孩打着灯笼也难找,人家巴巴地对你好你不要,偏偏去招那土得掉渣、心术不正、上不得台面的贱货,你说你这不是犯傻吗儿子?”

“不许你这么说小恩!妈,我今天带她回家是出于对你的尊重,如果你不尊重我们,我也就不客气了!”杜进厉声说。

“不客气,你要怎样?”

“我带她走!和她在一起!不再回来!”杜进斩钉截铁地说。

“你敢!”杜夫人气急败坏地喊道。

杜进不想再和母亲对峙下去,心裏只怕这些话被小恩听见伤到她,便转身下楼去了。客厅里却不见了小恩的影子,连她的行李也不见了。只有婷婷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嗑着瓜子。

“婷婷,小恩呢?”杜进忙问。

“走了,气走了,刚才你们在楼上说的话她全听到了,受不了,含着眼泪跑了!我没拦住。”婷婷耸耸肩说。

杜进飞速冲出门去,却哪里还有小恩的影子。他忙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她不接听。他去车库将车开出,驾着车一路狂奔,却不知去往哪里,他猜小恩一定是回了她的暂时住处,可是那位咖啡店店主家的具体地址她并未和他说起过。他心裏沮丧极了,只好开着车在马路上乱转……

家裏面,婷婷笑吟吟地走上楼去,见杜夫人脸色苍白地正在呼呼生气,便轻轻拍着杜夫人的后背说:“阿姨,您消消气,去楼下喝口茶吧。”

杜夫人深呼吸了几次,平静下来,充满歉意地对婷婷说:“婷婷,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这个儿子犯糊涂,放着你这样的公主不要,非要去找那下贱丫头,你别介意啊!你放心,他俩成不了,我不会答应的!”

婷婷乖巧地说:“阿姨,您不用安慰我,我没事。杜进还年轻不懂事,等他再大点就知道什么女孩适合他了。反正那女孩子才上大一,还小着呢,他们俩也先结不了婚,先玩呗,等玩够了自然也就分开了,那时候您再操心他的婚事也不迟!”

“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阿姨就喜欢你这样的!”杜夫人笑着拍拍婷婷的手说。

<p/><h3 class="center">02</h3>

伤痛,难以抑制的伤痛感。

小恩趴到床上,眼泪如潮水般一股一股涌出。

“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别想娶她进门,她是什么东西,贫民窟出身,一身的土气、小家子气,还心术不正!你忘了当初她姐是怎么祸害你的吗?如今妹妹长大了又来纠缠你,你怎么还执迷不悟!”

“呸,她个灰不溜秋的下贱丫头算什么金镶玉,算什么钻石,婷婷才是,要出身有出身,要相貌有相貌,要学识有学识,人家才是钻石级美女呢!这样的好女孩打着灯笼也难找,人家巴巴地对你好你不要,偏偏去招那土得掉渣、心术不正、上不得台面的贱货,你说你这不是犯傻吗儿子?”

杜夫人的话仍在耳畔连珠炮般炸响,像是一枚枚飞针,扎在她的五脏六腑上。

对于杜夫人对自己的态度,小恩原本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是她的话如此刺耳刺心,对自己的评价如此不堪,却是小恩始料未及的,也超出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平和淡定,宠辱皆静,是应该的,可是,谁又能真正做到呢?尤其是面对羞辱的时候。

眼泪,从下午流到傍晚,再从傍晚流到深夜,枕头、床单、发丝统统打湿了一片,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泪水呢?是身体里有一眼阴郁悲伤的喷泉吗?

凌晨三点,泪水终于流干,她昏昏沉沉地睡去,被子也忘记盖上。

次日醒来,爬起来去衞生间,只觉得身子沉沉的,脑仁儿痛痛的,浑身发冷,有气无力。上过厕所,洗了把脸,小恩接着把自己投到床上,昏睡百年,偶尔睁开眼,不知今夕何日何年。

她重度感冒,发烧,抑郁,嗜睡,厌食。三日三夜,水米未进,只是躺在床上昏睡。

如果不是康杰回来取东西发现了小恩,将她送到医院治疗又接回家中照顾,她的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那天康杰回来取一件亲友聚会要穿的外衣,发现客厅里丢着小恩的行李,妹妹的卧室门半开,便猜测是小恩回来了,心中一阵惊喜:“小恩,小恩,你回来了是吗?”

无人应答。

康杰心中奇怪,便走进妹妹房间,见小恩和衣躺在床上闭目昏睡,脸色苍白憔悴,带有道道泪痕,嘴唇干裂,失去了血色。

康杰提高声音叫了几声小恩,仍是没有应答。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滚烫。他心中一惊,忙抱起她,开车将她送往附近医院。

检查,打点滴,喂食物。小恩终于退烧,脱离了危险期。

她看着康杰虚弱地笑笑,说:“谢谢你。”

康杰握着她的手,长吁一口气,说:“快把我吓死了,小恩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几天几夜不吃不喝折磨自己,是出什么事了吗?”

小恩小声说:“没事,真没事。”

“没事就好。以后我来照顾你。”康杰看着她的眼睛真诚地说。

他是个好人,一个善良平和、体贴温暖的好男人。她看着康杰心中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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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正月十五,书语咖啡店开门营业,小恩也开学了。顾客很多,小恩的功课也紧张,她不敢放松学业,只在双休日或是没有作业的晚上来店里帮忙。康杰很照顾她,又给她涨了一次薪水,还告诉她如果功课紧张就不必来店里,有空的时候来一下就可以。诺诺的男朋友时常来店里帮忙,店里的事还应付得过去。

咖啡店开业的第一天,杜进就来找小恩。小恩一边搅拌着咖啡,一边冷冷地对他说:“我在工作,有什么话等下班后再说。”

杜进就在店里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来,要了杯咖啡,拿了本时尚杂志,默默坐到深夜店里打烊。

诺诺悄悄对小恩说:“那个帅哥是你男朋友吧?”

小恩说:“是前男友,已经分手了。”

“好可惜,他很帅哎!不过,没有我哥帅!哈哈!”诺诺嬉笑着说。

康杰关掉《献给爱丽丝》的音乐,收好笔记本,招呼小恩和诺诺回家。

小恩对康杰说:“你们先回吧,我有个朋友在,和他说几句话再走。”

康杰说:“那我在车里等你!大半夜的,我不会让你自己回去的。”说完,康杰和诺诺都走了。

店里只剩下杜进和小恩。

小恩在杜进对面坐下,表情淡然地看着他。

“对不起,小恩,我替我母亲给你道歉。”杜进看着她的眼睛,充满歉意地说。一边将手伸过来,要握住她的手,小恩躲开了。

“不,你不必道歉。道歉带不来改变,道歉没有意义!”小恩冷冷地说。

“小恩,别这样好吗?这些天,我天天在找你,每天都来咖啡店看一看营业了没有,你在这儿没有。没有你,我没有心思做任何事。我已经从家里搬出来,自己租了一套小公寓,我请求你搬过去和我一起住,没有任何人再干扰我们的生活!这样还不行吗?”杜进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说。

他希望在她的眼睛里看到缓和的暖光,可她的眸子里却只有冰霜般的冷光以及深不可测的夜色。

“杜进,我是个正统保守的女学生,不可能搬过去和一个男生同住。而且,我真心不希望你因为我和你母亲闹僵。母亲,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不要再忤逆她,让她伤心!”

“可你就忍心让我伤心,让你自己伤心吗?”

“年轻人伤点心不算什么,就当是一种历练吧。相爱的人也不一定非要在一起,对不对?我们总要面对现实,尊重现实。”小恩有时候说起话来像个哲学家。

“哈,真是北大高才生的理论。我说不过你,可是,我知道我爱你,你也爱我,我们是彼此的真爱和最爱,两个相爱的人应该在一起,不是吗?”

“你可听说过一句话,最爱的两个人只能相忘于江湖,次爱的两个人才适合长久在一起。你知道为什么吗?”小恩目光幽幽地看着他说。

“为什么?”

“因为最爱往往不现实,属于理想主义范畴,而次爱却是比较实际的,属于现实主义具有可行性的范畴。”

“天哪!小恩,你是在研究哲学吗?我听得脑袋都大了。我听不懂,可是我要坚持我自己,听从内心的声音,那就是我爱你,我要和你在一起!”他执拗地说。

“别再执迷不悟了,杜进。从今天起,我们分手,不再是恋人!”小恩斩钉截铁地说。

“小恩,别这么狠好吗?留一条后路给我给你自己好不好?搬过去和我一起住,我们可以各住各的房间,就像你和你的店主一样!为什么你可以和他一起住,却不可以和我在一起?难道你真的喜欢他了吗?”

“我不和任何男人同住,马上要开学了,我明天就搬回学校去。请你别再来这儿找我,也别到我学校去,连电话也不要再打。我不想再见到你!不想再听到你的声音!”小恩决绝地说完,站起身来,“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对你再无话可说!请走吧,我要锁门了!”

“小恩——”杜进痛苦又不甘地看着她。

她起身来到门边,将门打开,抬起胳膊,做出请他离开的动作。

杜进只好站起来,神色黯然而又无可奈何地离开了。

<p/><h3 class="center">04</h3>

第二天,小恩果然从康杰家里搬回了学校宿舍,尽管康杰和诺诺一再挽留她。

开学了,同学们纷纷回到了学校。方一晴见到小恩就亲热地拥抱她,然后便兴高采烈地讲起自己和男朋友的事。她说春节是在阿旭家过的,他们一家特别是他妈对她好极了,还送了她一对珍珠耳环,并且催着他们快点结婚呢。说完,便问小恩和阿杜怎么样了,过年有没有被邀请去见家长?

小恩心中酸楚,脸上却淡然地说:“没有,我和他分手了!”

“啊?分手了?为什么啊?”方一晴张大嘴巴惊讶地问。

“因为无缘吧。”小恩轻描淡写地说。

“无缘?什么叫无缘,有心就有缘,无心就无缘。你们是不是遇到什么障碍了?小恩,你要努力去争取才对,那是你自己的幸福哎!”方一晴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