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祥生深深看了她一眼,伸手握了握她的肩膀,依然坚持己见:“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
“可是及哥儿才八岁。”龙香叶喃喃地道:“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离开我身边,在外面过过夜。老爷……”
萧祥生刚刚缓和的脸又板了起来,冷然道:“他是男孩子,你总把他关在家里算怎么回事?他才八岁?——你知道八岁的时候,我都跟着我大哥、二哥在外面帮着打理田庄了。他虽然才八岁,可是生得高大,看上去跟人家十二三岁的人差不多大,你担心什么?再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他这些年既习文,又习武,我亲自带着他,还有大大小小数十个护衞,你还有什么不放手的?”
一席话说得龙香叶无言以对,直觉得跟这个男人说不清道理。
“爹、娘,小叔带着小婶过来拜年了。”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来,紧接着,一个穿淡蓝色夹棉袍,腰间系着犀牛皮腰带的男孩子轻快地走了进来,生得跟萧祥生几乎一模一样,面目俊美无双,只是比年过三旬的萧祥生少几分沉稳厚重的气势。
“及哥儿来了,我和你爹正说起你呢。——老爷,既然小弟和弟妹来了,我就带他们去娘的院子吧。”龙香叶赶紧转了笑脸,不想让萧士及看见她和萧祥生起了争执。
萧祥生“嗯”了一声,对萧士及招手:“你去外书房等着我,我去跟你小叔打个招呼,再去外书房跟你说话。”
萧士及说的小叔,就是萧祥生的弟弟萧瑞生,去年刚刚给他娶了一房妻室,正式分家出去了。
萧祥生的娘古氏最疼小儿子,一心要出去跟他另过,无奈小儿媳一张嘴不饶人,又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对古氏一点孝敬之心都没有,天天在家里指桑骂槐,拍桌子打板凳,浑不像个新嫁娘的样子。
古氏一辈子就没受过什么苦,两个大儿子虽然没了,但是那时候有他们家老爷撑着家门,对她呵护备至,烦难事都不让她知道。后来萧祥生从战场上回来,又能打能拼,很快就整得家业复苏,甚至比以前的萧家,更上一层楼。
她被萧祥生接到长安,一直过得是大户人家老封君的日子,别提多惬意。
在小儿子家被小儿媳这样对待,古氏气得天天嚷心口疼,对小儿子哭诉儿媳的不孝。
无奈萧瑞生刚和妻子新婚,正是打得火热的时候,对古氏天天哭哭啼啼的样子也很头疼,后来索性雇了辆车,把古氏送回萧祥生家,声称萧祥生是哥哥,他是弟弟。奉养老人,向来是长子的责任。还说长子活着,让小儿子养老送终,就是长子不孝。——他不能让哥哥担当不孝的罪名,所以就把古氏送回来了。
这还是萧瑞生把古氏送回萧祥生家之后,第一次过来探望她。
萧祥生对这个弟弟彻底失望,也不指望他多听话,只要不给他惹麻烦,他就谢天谢地了。
萧士及对这件事也知道得一清二楚,笑着道:“儿子刚从祖母那里出来,就不跟过去了。——儿子去外书房等着爹爹。”
萧祥生挥挥手,自跟着龙香叶去古氏的院子见萧瑞生和他的妻子。
很快正月十五过了,杜先诚带着一家大小风尘仆仆地从洛阳回来,忙乱了一个月,才收拾好东西,安置好新招来的人手。
到三月份的时候,杜先诚算着萧祥生去江南的行程,近来也该回家了,就频频派人去萧家打探消息,才知道萧祥生带着萧士及去了江南,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一时也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