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腊月,萧家就在忙忙碌碌中过去。
杜恒霜自从在平康坊北门里射杀妓|女王小福之后,就在许家深居简出,再也没有出来过。
转过年的六月,也就是永昌元年,她就要及笈了。及笄礼之后的八月,她就要出嫁。
虽然是从小订的亲事,大件的嫁妆早已准备好了,但是新娘子用的红盖头、喜服,还有进门之后给夫家那些人要送的礼物,还都要她一针一线的做起来。
萧士及也忙着在萧家翻修房舍,里裡外外粉刷一新。为了让杜恒霜住的舒服,甚至在他准备的新房里铺设了地龙,内室自带的一间净房更是用了一整块浅白玉石挖了一个小小的沐浴池子。
净房旁边就是一间火房,裏面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婆子照看着烧热水。烧开的热水可以顺着竹筒流到隔壁的净房玉石池子里,冬日里沐浴最是方便。
年过完了,萧士及的新房改造工程终于结束了。
龙香叶听下人说新房的院子竣工了,也来了几分兴趣,笑着扶着萧泰及和萧嫣然的手,来到新房的院子参观参观。
进门就是一个八角凉亭,立在院子中央。凉亭裏面,放着一个一人高的四方夹缬插屏,就跟一般人家一进门的照壁一样,将院子裏面的风光挡得严严实实,却又不显得臃肿陈旧,正是内院裏面的好心思好设计。
龙香叶看着这个大的能造凉亭也不嫌拥挤的院子,脸色淡了下来。
她住的熙和院,本来才是萧家大宅的正房。可是跟萧士及准备的这个新房院子比起来,简直就是丫鬟婆子住的屋子。
龙香叶扶着萧泰及的手,绕过凉亭,往裏面走进去,就当没看见院子里四墙根底下种着的那些名品牡丹,和四时应景花卉。
来到台阶跟前,一左一右种着的两棵西府海棠,竟然在正月里就开了花,繁丝吐艳,看得龙香叶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大冬天的开什么花!事若反常必有妖,不是什么好事……”
来到新房屋里,倒是空空荡荡的,没有什么陈设。
龙香叶觉得心裏又舒服了一些。
不过萧泰及在旁边笑道:“这裏是要等着摆嫂嫂的嫁妆了。”
龙香叶猛然想起来,这裏的大户人家嫁女,连家具都是娘家陪送的。杜家肯定派人来量了尺寸,照尺寸打家具去了。
他们萧家豪富,杜家也不是穷人。
这些年,他们有洛阳大司马的护持,杜家的生意说不定比萧家做得更大。
而且杜家只有两个女儿,这份家财,当然都要陪送出去了。
想到这裏,龙香叶心裏乱成一团,匆匆忙忙将新房里裡外外都看了一遍,特别在那间别致的净房处停留了一会儿。
从萧士及的新房院子回来,龙香叶又病倒在床上了。
杜恒霜在许家听说,又不好意思亲自上门,只得一天三次打发自己的丫鬟过来请安。
龙香叶病倒之后,诸素素又成了萧家的常客。她觉得龙香叶这一次病得蹊跷,琢磨了好久,才明白龙香叶的心思,只在心裏频频冷笑。
既然龙香叶想装病,诸素素也没有揭穿她,倒是让她想到一步好棋,就也忍着不说话,用温药调养龙香叶的身体,只等到了快六月的时候,诸素素才对萧士及道:“萧大哥,伯母这一次的病,恐怕不大好了。”
萧士及这一阵子帮毅郡王去外地办了件事,有三个月不在长安,因惦记着杜恒霜六月的及笄礼,才急急忙忙赶回来,结果回来看见龙香叶又病在床上了。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看见龙香叶消瘦苍白的样子,萧士及很是难过。
“不是没办法。你要知道,伯母的病,现在药石罔灵,就要剑走偏锋了,说不定还有机会。”诸素素一脸忧色地道。
“什么办法?你说,我一定照做!”萧士及斩钉截铁地道。
诸素素道:“我觉得,可以试一试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