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亲王妃在旁边噗哧一声笑出了声。
花厅里也响起几声零零碎碎的笑声。
穆侯夫人脸皮再厚,此时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可是太子妃已经暗示得那么明显,她要不说,反而是让太子妃担了虚名,还不如说了算了。横竖是穆夜来这个小蹄子自己不要脸,她这个做嫡母的,也仁至义尽了。
想到这裏,穆侯夫人便陪着笑脸道:“柱国侯夫人,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说起来,也是我这个做嫡母的左右为难。我们家的三小姐,是我们侯爷心坎上的女儿,她的生母,在侯爷跟前也极得宠。”
杜恒霜“嗯”了一声,笑盈盈地道:“穆侯夫人的家事,我真是帮不上忙的。”
穆侯夫人就嗐了一声,道:“这件事,柱国侯夫人肯定是不知道的。如果知道,以柱国侯夫人的贤良淑德,是一定不用我们开口,会主动提出给我们夜来一个名份的。”
这话说得太突兀了。
花厅裏面的笑声和轻言细语突然停了下来,屋子里一片静谧。
杜恒霜窒了窒,不知怎地,心裏突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便飞快地往门外睃了一眼。
在门口伺候的欧养娘看见杜恒霜的眼神,马上遣了小丫鬟去外院请侯爷过来。
杜恒霜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穆侯夫人,一言不发。
穆侯夫人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杜恒霜接过话茬,只好又道:“事情是这样的。我这个女儿,喜爱去各处游历。一年前,她去了朔北玄珉州,结果在乌水镇上,救了一个人。”
杜恒霜心裏一沉。她知道,萧士及跟突厥人打仗的时候,就是在玄珉州。至于,乌水镇,她听得也很耳熟……
毅亲王妃担心地看向杜恒霜。这件事,她比杜恒霜知道得多,她知道萧士及是在乌水镇上被人所救,嗐恍惚知道是个女子,但是到底是谁,她以前却不知道。不过今日她大概知道了,应该就是穆侯的庶女穆夜来吧?
穆夜来虽然是庶女,可是穆家到底是昭穆九姓的望族,而且从大周时期就是有爵位的。到了大齐,同样是侯爵。穆夜来的嫡姐穆夜歌如今进了宫,是永昌帝的宠妃,只两年时间,就从贵人升为了淑妃,在宫里地位超然,就连位份最高的万贵妃,都要让她三分。
娘家是望族,又是皇妃的亲戚,这样的女子,就算是庶出,到一般的世家大族,不说做偏房,就连正室都是做得的。
杜恒霜虽然是原配正室,可是她出身太低,而且爹爹早就死了,娘又改了嫁,等于没有娘家。如今萧士及官运亨通,确实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岳家做后盾。
这种情况,一般的男人都知道要怎么选,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这一坎,杜恒霜能熬过去吗?
毅亲王妃想了想,还是出言帮杜恒霜说话:“穆侯夫人,这件事关系重大,还是等查清楚再说吧。”
穆侯夫人将这件事当众说出来,目的也就达到了。
至于杜恒霜肯不肯接穆夜来过门,就是杜恒霜的事儿,跟她这个嫡母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过看杜恒霜一言不发的样子,穆侯夫人也恨她大模大样,就转头看着杜恒霜旁边一桌的龙香叶道:“萧老夫人,这件事,论理要老夫人做主。”
龙香叶听得莫名其妙,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女儿救了人,关我们什么事?”
穆侯夫人只好说得更明白:“是这样的,我们家三小姐当时去玄珉州的乌水镇游历,正好碰见柱国侯被人追杀,她就救了柱国侯,还和柱国侯一起在永年县住了一年多,帮他治伤,调理身体。”
顿了顿,穆侯夫人又缓缓笑道:“……柱国侯平日的起居料理,全由小女一手操持,不假他人之手。她和柱国侯朝夕相处一年多,谁还愿意娶她?您说,我们还能有什么法子?”
龙香叶这才明白过来,当初萧士及是蒙穆夜来搭救,才得回一条性命,一时感动得不得了,从座位上站起来,绕到穆夜来身边,拉着她的手道:“三小姐,真是多亏了。我们一家大小都欠你这个大人情啊。”说着,转身叫杜恒霜过来致谢:“霜儿,还不过来谢谢穆三小姐?没有她,我们现在一家大小正在喝西北风呢。哪能一家团圆这样美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