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彩云的肚子已经七个月了。
听了丫鬟的话,柳彩云赶紧往她怀里一倒,就势装晕。
那丫鬟忙叫了起来:“大爷!夫人晕了过去,恐是胎有问题啊……”
孙耀祖听了不耐,回头怒道:“有什么问题?刚才不还好好的?吃多了撑的吧?”
杜恒雪想起来五个月前孙耀祖和柳彩云大婚的时候,就看出来柳彩云有两个月身孕了,如今也应该有七个月了。
诸素素教过她,妇人产育,到五个月之后,就有早产的可能。又有“七活八不活”的说法,就是七个月早产,比八个月早产,存活率更高。
听见裏面的丫鬟说柳彩云的胎恐有问题,杜恒雪虽然不知真假,但是依着行医之人的本心,她还是对孙耀祖道:“你的夫人有身孕,你还是赶紧带她去看郎中吧。”说着,转身扶着丫鬟往自己的车上去了。
孙耀祖看着杜恒雪披着一身海棠红锦缎面子、玄棕色貂皮裡子的大氅,边上镶着深棕色细软的貂毛,衬着她白腻的肌肤,精致的眉眼,更是惹人怜惜,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他还记得,这衣裳底下的肌肤,是如何软腻嫩滑……
“雪儿,我忘不了,日里夜里都想着你……”孙耀祖紧走几步,来到杜恒霜的大车跟前,伸手出去,想要抓住杜恒雪飘飞的大氅。
许言邦骑着马,从街头拐了过来,正好看见这一幕。
许言邦自从去朔北投军之后,有两年多都没有回过长安过年。今年因为杜恒雪终于跟孙耀祖义绝,许言邦觉得看见了曙光,所以先前回了朔北都护府,就多方绸缪,终于向永昌帝求得今年回长安过年的机会。
他紧赶慢赶,终于赶在过小年的时候来到长安。
回来的第一件事,他就想看看杜恒雪这几个月过得好不好。
去了柱国侯府,他才知道杜恒雪这几个月都在帮诸素素的医馆坐馆,今儿一大早就出去了。所以他追着杜恒雪的足迹,又来到诸素素的医馆。看见诸素素医馆关着门,他问过那里守门的人,才一路追到诸素素家住的里坊。
谁知一来这裏,就看见孙耀祖这个不要脸的贱人还在缠着杜恒雪。
许言邦的怒气渐渐聚集,但是两三年的从军生涯,让他学会了控制自己的脾气,学会了蛰伏观望,不能轻举妄动。
许言邦下了马,慢慢往杜恒雪和孙耀祖那边走过去。
杜恒雪坐的车,还有孙耀祖与柳彩云坐的车,都很高大,分别停在并不太宽大的街道两边,就把整条街占的满满的。幸亏已经是小年节的时候,街上的人并不多,只有零星几个行人从旁边路沿上匆匆而过。
许言邦走过去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他。
柳彩云这边车上的车夫和丫鬟婆子都在注视着孙耀祖。
杜恒雪只带了一个丫鬟,不过她的车夫是钱伯,是杜恒霜特意嘱咐钱伯照顾杜恒雪。
看着孙耀祖作势要追上来的样子,钱伯冷冷地伸出自己手上赶车的马鞭,抵在孙耀祖胸口,不许他再上前一步。
孙耀祖看见是一个其貌不扬的赶车老头子挡着自己,气得胸一挺,指着钱伯骂道:“你个仆役也敢犯上?我是你主子,你瞎了眼是不是?”
钱伯嗤笑一声,抖了抖马鞭:“主子?你是我哪门子的主子?你还把自己当杜家的姑爷不成?”
孙耀祖面上一红,却没有反驳钱伯的话,觑着眼睛盯着前面一动不动的杜恒雪的背影,放软了声音道:“雪儿,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你到底要生到什么时候?我都改了还不行吗?你知道吗?我的心裏真的只有你,车上的那一个,她有了身孕,我不得不娶她。你放心,再等等我,我说服了我娘,再娶你过门,以后咱俩再也不分开了。以前的事,都让它过去吧。我不会追究你姐姐让我入狱的事,你也莫要再生气了。跟我回家,你还是我的原配正室。”
车里装晕的柳彩云听见这番话,气得再也装不下去,冲过来掀开车上挂着的厚重皮制帘子道:“孙耀祖!你还有没有良心?!——她是原配正室,我又是什么?”
杜恒雪这才转过身,对着孙耀祖淡淡地道:“我已经跟你义绝,再也不是夫妻。我跟你,根本是不相干的人,请你不要再烦我。你再说这种话,是伤我名节,我会告诉我姐姐,她不会放过你。”
孙耀祖见杜恒雪居然油盐不进,又是在柳彩云面前说出这番话,不由得恼羞成怒。他一向是认为杜恒雪只是一时气愤,心裏还是忘不了他的。不管怎么说,杜恒雪的第一个男人是他,他就不信,女人能忘记自己的第一个男人。
“雪儿,你怎能如此狠心?你难道都忘了?我们的洞房之夜,你在我怀里辗转。我看过你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无数次把玩抚摸过你软嫩的身子。还有你小日子的时候,是让我最畅快的时候……雪儿,你要再不理我,我只好把我们销魂的那些时刻都写出来,给世人传唱。我还要把你的身子都画出来,让大家观赏。让大家看看,我孙耀祖,以前有过一个多么让人销魂的妻子……”孙耀祖见杜恒雪就是不肯回头,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恐吓起杜恒雪来。
杜恒雪听得发晕。把他们那些隐秘的房事写出来给别人看?还要把自己的身子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