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彩云生完孩子,当然要坐月子。
她在诸素素家里一通折腾,经了风,已经有些头疼,只让人赶紧把暖阁收拾出来,让她坐月子。
孙耀祖晃悠悠地醒过来,只觉得浑身滚烫,身下疼得撕心裂肺,一阵阵如浪潮般涌上他的四肢百骸,没撑多会儿,就又晕了过去。
孙许氏听说孙耀祖也回来了,却没有看见他的人影儿,很是奇怪,就问起跟着柳彩云出去的大丫鬟,也是孙耀祖的通房丫鬟。
那丫鬟忙道:“老夫人,赶紧给大爷请个郎中。大爷被个恶人打了,正晕在屋里头呢。”
孙许氏吓了一跳,忙来到孙耀祖的内室,看见他晕倒在床上,虽是冬日里,身上却是一阵阵冒汗,但是额头滚烫,面如金纸,真像是生了大病一样。
“怎么会这样?伤到哪里了?”孙许氏着急地问道。
那丫鬟抛下柳彩云,悄悄地跟过来,对孙许氏道:“老夫人,赶紧去请郎中吧,不然大爷恐有性命之忧……”
孙许氏打了个寒战,不敢再拖延,忙出去让人去请郎中,自己坐在孙耀祖边上,给他擦拭身上的汗珠。
少顷郎中来了,给孙耀祖把了把脉,疑惑问道:“到底是伤在哪里?”
那丫鬟就指了指孙耀祖的两腿之间。
那郎中让孙许氏先出去,然后自己才解开孙耀祖的裤子瞧了瞧。
一瞧之下,那郎中觉得自己两腿之间都凉飕飕地发怵,忙掩了被子,对旁边伺候的丫鬟道:“怎会伤到那里?像是被碾碎了一样。”
那丫鬟眼圈微红,道:“郎中瞧着还有救吗?”
那郎中给孙耀祖再次诊脉,道:“先把高热褪下来再说。而且他只坏了一只睾丸,另一只还在,应该是无碍的。”
诊完脉,郎中给孙耀祖开了几贴退烧的柴胡汤,才告辞而去。
临走的时候,那丫鬟给他一两银子的诊费,他欢欢喜喜地去了。
孙许氏着人去给孙耀祖熬药,看着他喝了一碗药,身上的冷汗都退了,才放下心,去看柳彩云和小孙子去了。
柳彩云在暖阁里躺了下来,又遣人去娘家送信,说她今儿生了孩子,不能回娘家过小年了,又让她娘亲给送几个乳娘过来。
那孩子刚生下来不久,这会子饿了,正哇哇地哭。
可是他是早产儿,声音微弱,如小猫哼哼,好半天才被人听见。
一个婆子抱起那孩子,对柳彩云道:“夫人,小少爷饿了。”
柳彩云皱了皱眉:“乳娘还没有得,谁来喂他呢?”
孙许氏在外面听见,忙走进来道:“你刚生了孩子,自己就有奶,还不赶紧给我孙子喂奶?可怜的孩子,才七个月就生了下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彩云看来了孙许氏一眼,忍着怒气道:“哪里有做娘的自己喂孩子的?婆母说话也不注意些。我们又不是那穷家小户……”
孙许氏被柳彩云噎了一下,对她更加不满,忍不住道:“你就会犟嘴。当初雪儿做我们家媳妇的时候,一句话都不敢顶撞,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人家也是大小姐,却没有你这样娇贵无礼。”
柳彩云最恨别人把她跟杜恒雪相提并论,敲着床冷笑道:“既然是那么好的媳妇,你们怎会弄得人家跟你们义绝?!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们的嘴脸……”
孙许氏气得发抖:“真是反了!你说这种话,也能叫书香门第出来的姑娘?还说有才名,你的才名都用到哪里去了?”
柳彩云嫁到孙家半年,正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孙耀祖的爹娘竟然是这个样子的。还有成亲之后,孙耀祖竟然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先前孙耀祖给她做西席的时候,是多么的殷勤小意,风度翩翩。那时候,她只要看着孙耀祖那张俊俏的脸,就觉得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现在却发现,孙耀祖一步步地展露出了跟以前不一样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