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素素越听越觉得杜恒雪说得有道理,忙道:“那我去跟王妃说,让她们把孩子送回去吧。”也是,就跟现代社会找保姆看孩子一样,谁会大方到请个住家保姆看自己的孩子,还非让那保姆把她自己的孩子带来一起养着?
也就是毅亲王府下人多,懒得计较罢了。
“你说,王爷王妃怎么不提醒我呢?”诸素素十分懊恼,又觉得丢人,在屋里磨磨蹭蹭不肯出去。
杜恒雪笑着道:“可能觉得你说得也有些道理吧。毅亲王府里,小世子是第一个孩子,也可能王爷王妃想着,多个孩子,也多热闹些吧。其实刚才也是我的小见识,以王爷王妃的能耐,必定早有对策的。你还是快去给小世子瞧病吧。”
诸素素深深地叹口气,拉着杜恒雪的手摇了摇,才转身离去。
走出医馆,诸素素径直上了毅亲王府的车。
吴世成还窝在墙角,看着毅亲王府的大管事对诸素素毕恭毕敬,既羡慕,又不解。既然诸素素已经走了,吴世成也没在这裏继续待下去,回刘家小院去了。
“吴哥哥回来了。”刘爱巧像只小鸟儿一样跑过来迎接他。
吴世成挺了挺胸,自觉高大几分,问道:“你今儿在干嘛呢?”
“我在给吴哥哥做件袍子。你的袍子都落在隔壁诸郎中家了,等天暖和了,你就不能穿这猞猁大袄了。”刘爱巧笑着道,服侍吴世成脱了外面的大袄。
那件大袄本来是吴世成送给刘秀才了。但是他从诸素素家里“净身出户”,还欠了一屁股债,哪里有别的衣裳穿?所以他又找刘秀才把那猞猁大袄要了回来。
刘秀才虽然舍不得,但是想到日后更大的好处,这一件大袄算什么?所以也答应先“借给”吴世成穿。
吴世成一穿就是一个冬天,一直没还。
眼看就要到三月了,春风送暖,万物复苏,他的这件大毛衣裳是再也不能穿了。
刘爱巧只好拿着吴世成交上来的一点点禄米,拿到外面换了点苎麻布,回来给吴世成做长衫。
“吴哥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刘爱巧一边做针线,一边问道。吴世成一直住在她房里,两人胡天胡地,什么都做过了,但是吴世成迟迟不提成亲的事儿,刘爱巧心裏有些没底。
吴世成就着刘爱巧的手看了看那布,皱着眉头道:“不是绸子的?”
刘爱巧的手一顿,那针重重地扎到她的食指上。
“哎哟!”刘爱巧叫了一声,把冒出血滴的食指放到嘴裏唆拉,对吴世成愁眉苦脸地道:“绸子?你知不知道绸缎有多贵啊?你一年的禄米,也买不起一尺绸缎啊。还想用绸缎做衣裳,你去找你的素素吧。”说着,将那袍子扔到吴世成怀里,一个人坐到炕沿上扭头生闷气。
吴世成摸了摸那袍子,居然都不是上好的苎麻,摸在手里毛刺扎得手疼,忍不住道:“怎会如此?我把俸禄都给你了,你还想怎样?吃得米是黍米,平日里做菜舍不得放盐,肉一个月也吃不了一次,我都忍住没说,现在连衣裳料子都拿这种破烂糊弄我。你自己不会当家过日子,却来说我的嘴。——你说连一尺绸缎都买不到,可是别人却能用我的俸禄给一家大小买绫罗绸缎,还有胭脂米。”
刘爱巧气得发抖,捂着脸哭起来,抽泣着道:“别人?谁是别人?哪个别人?!——不就是你那个男人一样粗鲁的诸素素嘛!你既然觉得素素比我好,为何要浪在我房里?她好,你找她去啊?!没见当初是谁死乞白咧往我房里钻,白天夜里不出去……我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被你睡了,还要倒贴……”
“住口!”吴世成听得青筋直冒,他最受不了女人说“倒贴”两个字,瞪着眼睛看了刘爱巧半晌:“我走!我走还不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