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以前也来过柱国侯府做客,当然知道龙香叶是柱国侯的娘亲,是这柱国侯府的老封君,并不知道人家内院的事,所以对龙香叶都很热情。
又听龙香叶说,杨氏是她的太婆母,就对杨氏更加恭敬。
客人分宾主坐好,又有小丫鬟上茶分果品。
杨氏并不认得这些人,只是含笑坐在一旁,听龙香叶跟她们寒暄客套。
“……这是今年宫里赐下的满庭春早茶,要加盐、糖和奶|子一起煮才好吃。”龙香叶烹茶的手艺很是不错,这段日子关在慈宁院,她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研习茶道。
茶汤沸腾之后,小丫鬟上前给宾客一一续上。
一个脸圆圆的小丫鬟拎着茶壶走到杨氏跟前时,不知怎地,脚下一滑,一壶滚烫的茶汤往前扑撒,除了自己手上被烫到一些,别的全数倒在对面杨氏的腿和脚上。
杨氏再有忍耐力,也忍不住叫了一声。
六月天,大家本来穿的就薄,几件绸缎衣裳,几乎毫无阻碍,就被那滚烫的茶汤烫得她撕心裂肺的疼。
那小丫鬟手里也烫得红肿气泡,可是她顾不上自己被烫的地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杨氏连连磕头,哭求饶命。
杨氏痛得话都说不出来,只强忍着不在众人面前流泪,那也忒失礼了。
在屋里照看的知数忙领了两个婆子过来,将杨氏扶着回慈宁院上药,还道:“快去回报夫人!夫人那里有上好的獾油,治烫伤最有效。”
杜恒霜并不在这屋里陪客,她在外院萧士及的外书房跟他说话,也在等着知画过来。
因知画刚刚遣人送信过来,说马上就到了,杜恒霜迫不及待地出来迎接她,顺便带着两个孩子过来和萧士及一起等候。他们一家人亲自出大门迎接,才叫真正的隆重。
龙淑芝和萧嫣然本来在中堂帮着招待客人,眼看杨氏被烫得那样,这两人忙跟去杨氏房里道恼。
诸素素也在这裏,杨氏被烫伤,她不用说,自然跟着去帮杨氏料理伤势。
杜恒雪今日倒是没有来,说海西王有些不舒服,她要在王府照顾海西王的身子,就不来叨扰了,只送了礼过来。
杜恒霜和她是嫡亲姐妹,海西王也不是外人,自然没有不允的。
这些人都走了,中堂上,就只剩下龙香叶一个人算是正经主子,在那里待客。
她叹息着看了看中堂外姹紫嫣红的景致,对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几位夫人道:“不瞒你们说,我们萧家,这阵子老是不顺,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
“怎会不顺呢?”那几位夫人不解。柱国侯圣眷正浓,柱国侯夫人儿女双全,且又有了身孕,怎么看,都是人丁兴旺,家宅顺畅的齐全之相:“老夫人怕也是求全之毁,不虞之隙吧?”
龙香叶摇头道:“唉,你们不知道。自从去年腊月里,我们回洛阳祭祖,路上遇到山贼之后,这霉运就没有断过。”
“哦。”那几位夫人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这我们早听说过了,不过柱国侯神勇无匹,区区山贼哪是他的对手?您看,这不是招安了吗?还让柱国侯领了这一大功,很可能那一次你们遇到山贼的时候,其实就是故意的。”一个夫人更是拿团扇遮着脸,吃吃笑道。
龙香叶眨了眨眼,有些失望,又有些兴奋:“你们早知道了?”
“正是。柱国侯路遇山贼的事儿,都能编成戏段子装扮起来演一出了。”这些夫人笑得花枝乱颤。
大齐初立,民风还很彪悍,大家对这些事情似乎没有龙香叶想象得那样看重。
龙香叶的脸色淡了下去,沉吟半晌,又道:“话虽如此,可是到底你们不知端倪。唉,那一次,咱们家可是吃了大亏,才得来这个不容易的名声啊!”
好像是话里有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