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士及冷笑一声:“那孩子竟敢欺侮平哥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活该他有这样的后娘。”
杜恒霜无语,半晌道:“那也是因为他没有亲娘在旁边,才长成这个样子。”说着,又趁机道:“你看,有后娘就有后爹,你还是放心把孩子放在我这裏养大。以后你再娶妻,就好好跟你的新妻过日子,不用因为我们的孩子,跟你的新妻不开心。她也会给你生孩子,以后有的是孩子叫你爹,你就不要来跟我争这三个孩子了。”言辞处处,还是担心萧士及来定州,是想把孩子带走的。
毕竟三个孩子依然姓萧,她是跟萧士及和离,但是孩子却没法改成跟她姓,萧士及不松口,她永远不可能把孩子带走,所以在这件事上,她还是感激萧士及没有如同以前说的一样,非要拿孩子威胁她。
萧士及哭笑不得地看着杜恒霜,闷声道:“我娶谁,不劳你操心。”
“我不是操心。我是担心你来要孩子。”杜恒霜索性直说:“我也希望你能跟你以后的新妻把这话挑明,不要再竭竭嗷嗷来烦我们。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萧士及凝视着杜恒霜:“那如果你再改嫁,难道也带着我的孩子们一起改嫁?让他们叫别人做爹?”
“当然不会。就算我改嫁,他们也不会叫别人爹,这你可以放心。”杜恒霜警醒自己,不能再如同以前一样不撞南墙不回头,她有孩子呢,等撞了南墙就晚了……
杜家大门台阶上的那帮子下人听了这些话,简直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去了。
一个跟钱伯熟悉的下人在背后捅捅他,问道:“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钱伯面无表情地道:“崩管唱哪一出,都跟你小子无关……给我闭嘴!”训完下人,钱伯却扬声道:“夫人,天色不早了。”
杜恒霜回头看了一眼:“你们先回去,今儿的事都做完了?”
下人们顿时作鸟兽散,赶回去做活去了。
“你要进去看看他们吗?”杜恒霜迟疑着问道。
萧士及正要开口,从他身后又传来齐月仙的声音。
“萧兄,昨夜分手之后,你就不见踪影,真是让小妹好找!”齐月仙还是一身男装,不过娇美靓丽的面容,清脆悦耳的嗓音,让人一见就知道是个女人。
杜恒霜看向那声音的来处,点点头:“居然是绥元县主贵脚踏贱地。”又看了萧士及一眼:“原来是有伴同行,我原不知,您别见怪,见不见孩子都没关系,我会好好照顾他们。——先告退了。”说着,微微颔首行了个礼,迅速往大门台阶上行去。
她走得这样快,似乎生怕萧士及会出手抓住她一样。
钱伯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等杜恒霜一进大门,就立刻跟进去咣当一声关上门,吩咐门外的两个门将好好看着大门,不要放闲杂人等进来。
萧士及本是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抓着杜恒霜的衣袖,但是钱伯在台阶上对他凶悍地一瞪眼,他只好悻悻地缩回手,眼睁睁看着杜恒霜如同防贼一样跑上台阶,往屋里去了。
很快阖上的大门挡住了他的视线,而刚才她还站在他身边,就连空气中似乎都还有着那淡淡的,久违的玫瑰芳香……
萧士及深深吸了两口气,转身看着齐月仙:“你故意的?”
齐月仙笑着摇头:“当然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说。你昨夜确实甩了我。”说着,背着手绕着萧士及走了两圈:“你昨儿去哪里了?我满城的人手都找不到你的人,还是刚才在外面听说秦国夫人的前夫来给她撑腰了,我才赶紧过来瞧瞧。啧啧,居然来晚了,一场热闹没有瞧着。”
萧士及白了她一眼:“你再蹦跶几次,迟早死在我手上。”
齐月仙面色一凝,正色道:“如果能死在你手上,我求之不得。”
“你真是失心疯了。”萧士及鄙夷地说道,大步往前走,离开杜家门前的这条街道,往出定州城的城门而去。
齐月仙在后面追着他道:“你别跑得这么快啊!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不听你会后悔一辈子!”
萧士及早知道这女人最会胡说八道,完全不鸟她的话。若真是不听后悔一辈子的话,还能拖到现在说?当他是三岁小孩好糊弄吧……
萧士及往长安赶回去的时候,定州城的事已经被定州的官府用快马报到了长安永昌帝跟前。
永昌帝在太极殿跟太子说着这事。
“想不到定州的士庶矛盾已经到这个程度了。他们居然敢跟夏侯氏打一架。”永昌帝脸上的神情像是很欢喜的样子。
太子笑了笑,道:“儿臣觉得父皇想多了。这件事,不是士庶矛盾,而是夏侯氏有人看秦国夫人不顺眼,而秦国夫人也不是软柿子,自然有几分手段。还有……”暗示这件事是杜恒霜在背后搞风搞雨,那些所谓的“庶族”,说不定都是杜恒霜的人。
永昌帝却淡淡地道:“秦国夫人才去定州不久,人生地不熟,如何能一下子召集到这么多人手?你也太针对她了。秦国夫人为大齐射杀突厥可汗,已经是天大的功劳,你再故意为难她,小心得不偿失。”
太子一想到这事就憋屈。这一世,这杜恒霜是生来跟他做对的吧?
上一世,这个女人明明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哪里有这一世的风光无俩?
太子窒了窒,躬身道:“父皇明鉴。”看了看定州城地方官的奏表,转了话题道:“萧士及不是南城的守门官儿吗?如何去了定州?”
萧士及在定州帮杜恒霜找回场子的事儿,也被定州的地方官悄悄报到长安。
永昌帝更加不满,淡淡地道:“萧士及是守门官儿,可是也有休沐的时候,又不是不能随意离京的王侯将相,你到底是想用这个人,还是不想用啊?”言辞之间,已经对太子有些不满。
太子心裏一惊。他本来是打着以后他要重用萧士及,所以现在要永昌帝多打压萧士及的旗号,来劝说永昌帝夺去萧士及的官职和爵位的。
其实他心裏也矛盾着。
真的不用吧,他手里真是没有给力的大将。本来想借杨文干谋反一事,将安子常笼络过来,可是这个人滑不留手,居然打着毅亲王的旗号,几乎兵不血刃地就把杨文干给平定了,让他根本就插不上手。
要用他吧,可是这萧士及实在是让他琢磨不定,不知道他到底是忠心于谁的……
永昌帝看了太子一眼:“这样吧,不能太过让功臣寒心了。依朕看,既然庶族中人还是这样看重萧士及,是时候把他调回来了。——传朕的旨意,调萧士及为皇城禁军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