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看明白了吧?——可不可以把玉玺拿出来下诏了?”毅亲王冷冷地道,也无意在玩什么“父慈子孝”的把戏。
永昌帝本来拼着被毅亲王杀了,也要让他担个“乱臣贼子”:“弑君杀父”、“骨肉相残”这些十恶不赦的罪名,让他这个皇帝位置永远坐的名不正、言不顺。
谁知毅亲王拿出了他当年这封向突厥纳贡称臣的亲笔信,顿时将永昌帝的全部意志都挤垮了。
这封信一出,自己就是个妥妥的卖国贼,不是一般的卖国贼,而是向最大的外敌卖国!
自己会身败名裂,被世人唾弃,永远再不能享后世香火,甚至毅亲王可以将他一把抹去,史书上他才是那个“遗臭万年”的人!
永昌帝最重声名。
和这封信比起来,那些所谓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都不算什么了,他只能乖乖地照儿子的话去做。
“玉玺取来,朕下旨,封你做太子。”永昌帝一瞬间老了十岁,真正变得老态龙锺起来。
毅亲王点点头:“多谢父皇成全。”又道:“除了封太子,还有贬斥前太子和齐王的谕旨,以及让我监国的谕旨,父皇也一并拟了吧。”
这就是三道圣旨了。
永昌帝默然无语。
过了一会儿,毅亲王手下的谋臣送来三份谕旨,让永昌帝用印。
其实矫诏也可以,但是毅亲王不想杀了永昌帝,就非得他合作不可。不然他要不配合,传出矫诏的事,毅亲王也是会大大的没脸。
已经是腊月二十四,官员都已经放假了,只有重要部门还有人值守。
一道道圣旨从门下省发了出去。
除了最上层的一些官员,长安城的普通老百姓没有几个人知道皇宫里真正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只知道,太子倒行逆施,已经被贬为庶人,还有齐王,跟太子一起企图谋逆,已经被他们天纵英明的毅亲王殿下派兵击毙。
安国公的城防军在长安维持秩序,谨防有太子东宫的余孽出来闹事。
毅亲王既然夺了太子位,也没有妇人之仁。
一道命令传下去,将东宫太子和齐王的十个儿子全部斩杀,包括太子妃崔莲莲生的皇太孙,还不到两岁。
齐王没有娶正妻,死的都是庶子。
而两人的七八个女儿被新太子封了县主,接到宫中教养。
原太子妃崔莲莲废为庶人,出家为尼。
腊月二十五,新太子第一次以监国太子的身份去宏义宫议事,大封此次宫变的功臣。
参将萧士及功勋卓着,封柱国公。秦国夫人斩杀太子和崔良娣,获陛下颁赐丹书铁券免死牌一个,以后无论犯下多大错处,都能凭免死牌免死一次。
同时还有安国公,以及天策府诸将,都得到极大赏赐。
安国公的爵位本是五世而袭,陛下给加到十世,和萧士及的柱国公一样。
这些赏赐当然是新太子用永昌帝的名义颁发的,因为不管如何,永昌帝现在还是皇帝,他要退位,也要过了年再说。
萧士及这几日天天往杜家跑,从早上睁开眼,到晚上要睡觉了,才离开杜家。
杜恒霜有些不好意思,对他道:“你还是回家去吧。咱们的事,过了年再说。”
萧士及不肯,拉着她的手道:“有你的地方才有家。你不去,我也不回去。”又道:“这些天我其实都没有离开这裏。晚上我是睡在你的屋顶上……”
这可是寒冬腊月啊,在屋顶过夜,不怕冻坏了么?
杜恒霜很是无语,将钱伯叫进来,恼道:“钱伯,有人在我屋顶待一晚上,您能不知道?”居然一个字都没有对她提过。
钱伯镇定地道:“他身子强壮,在屋顶睡几晚上没事的。”
杜恒霜瞪了钱伯一眼。
钱伯自顾自退下。
对于杜恒霜来说,钱伯不是下人,而是师父和长辈,她对他摆不起主子的架子。
萧士及封了柱国公,就又要搬家了。
陛下将他以前的柱国侯府还是赐还给他,不过新赐了“柱国公府”的牌匾,将以前的“柱国侯府”牌匾换下来了。府邸的大门和建制也在紧张的修缮当中,要符合柱国公的标准。
虽然都是国公爵,但是和安国公比起来,萧士及的柱国公还是要更胜一筹。
毅亲王成了新太子,全长安城最坐立不安的,不是以前太子东宫的臣属,而是京兆尹许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