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邵氏早打听过穆夜来的这个大哥,知道他是个彻彻底底的纨绔,完全扶不上墙,在封家,他绝对是穆夜来的阻力,不是助力,所以根本就没有为难穆夜迟,反而吩咐下人好生给他们安排住处,还给他们送银子做零用。
封家的下人齐声夸赞大夫人心胸宽大,连二夫人的娘家大哥一家人都照应有加。
封裴敦回到伯爵府,听说了邵氏做的事,也有些惭愧,到她房里道歉:“夫人,前些日子是我错怪你了。”
邵氏笑道:“大老爷别这么说,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咱们封家家大业大,几个闲人还是养得起的。”
宫裏面,太上皇永昌帝脸色铁青,气得半边身子差一点中风了,躺在床上任凭御医给他扎针。
尹太妃默然地坐在旁边摇着一把羽毛扇。
扎好针后,太上皇挥手让御医下去,对尹太妃怒气冲冲地道:“老二这是什么意思?!穆贵妃死都死了,他还要把这件事挑出来,不是让我难堪吗?!”
在圣旨上明晃晃地说穆贵妃“秽乱宫闱、珠胎暗结”,这不是向全天下的人宣布,他永昌帝头上的帽子绿油油吗?!
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自己的女人偷人?!
更何况他不是一般人,而是大齐的开国皇帝,现在的太上皇!
这种事,尹太妃如何插得了嘴?她只好讪讪笑着,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永徽帝来了,给太上皇请安道:“听说父皇今日身子不适,儿臣特来看慰。”
尹太妃忙指了一事回避了。
太上皇见没有旁人了,也不再客气,对永徽帝道:“你这样做,有没有想过我的名声?你大哥、庶母都已经死了,你还想怎样?!人死如灯灭,再大的过错都掩过去了,你这样咄咄逼人,不是仁慈之君。”
永徽帝笑了笑,道:“慈不掌兵,义不养财。父皇,您都忘了吗?”当皇帝,更是不能心慈手软。
“再说,穆贵妃那个贱人也能称我的庶母?父皇,我的母亲只有一个人,就是先皇太后。我没有别的母亲,更别说庶母这种话。”永徽帝直起腰来,冷冷说道。
太上皇看着自己儿子毫不畏惧的眼神,突然有些不安,躲闪着道:“……但是,她们是我的妾室……”
永徽帝冷笑一声,走近一步,对太上皇问道:“父皇,我有一事不明,在心裏很久了,现在想问一问父皇,希望父皇能够如实回答我。——如果不能,也不要紧,我现在可以自己查。”
“什么事?”太上皇警惕地问道。他有太多的秘密,虽然已经被永徽帝掌握了一个跟突厥勾结的秘密,可是那并不是致命的,至少,他知道,对自己的二儿子来说,不算是致命的秘密。别的秘密,那真难说了……
“我想问父皇,我娘当初遇袭,您到底知不知情?”永徽帝问的是当初他娘亲欧阳紫在回娘家省亲的时候,结果半路遇袭,差一点丢掉性命的事。
“果然是这件事……”太上皇暗忖,垂眸摇头道:“这件事,我一点都不知道。你也晓得,那时候,我正忙着要起事,哪里有功夫管这些事?”
永徽帝点点头:“那好。我记住了。父皇,您好生保养,我回头再来看您。”说着,大步离开了长生殿。
太上皇抬起头,看着永徽帝远去的背影,觉得背上一阵阵发寒。
永徽一年五月的时候,柱国公府终于改建好了。
永徽帝甚至又赐了一块黑底金字的“柱国公府”给萧士及,同时封他做正二品的“辅国大将军”,真正是位极人臣,风头一时无俩。
这一年的六月初一,是柱国公府最热闹的时候。
柱国公萧士及在这一天,要将秦国夫人杜恒霜迎回自己的府邸,同时大开筵席,宣布他和杜恒霜重新结为夫妻。
杜恒霜坐在杜家老宅的正院上房裏面,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菱花镜,才惊觉从她自求下堂,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一年了。
虽然才一年,她却觉得已经过去了一生一世。
再回萧家,就跟再世为人一样。
这一次,她一定会好好珍惜自己的姻缘,同时也绝不能再把一颗心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