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今儿若不是有嫂嫂派的护衞相救,嫣然……嫣然……”想起那一刻的惊心动魄,萧嫣然忍不住落下泪来。
不像杜恒霜曾经历经生死逃亡,萧嫣然整个人生,都是在平稳中度过的。
小时候萧家遭逢遽变,她还是个小婴儿,什么都不记得,后来她刚懂事,情况就好转了。
这一次遇到的凶险,是她这一辈子人生中,遭遇到的最大凶险,她真的是吓坏了。
当然,如果她知道自己一脚踹死了个劫匪,她会更害怕……
杜恒霜拍着怀里的萧嫣然,像安慰小孩子一样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又问萧嫣然:“那些劫匪没有对你怎样吧?”
萧嫣然摇摇头:“我踢了一个劫匪一脚,把他踹晕了。——素素姐教的法子真管用。”
杜恒霜好笑:“那明儿你还要去谢谢素素。”说到这件事,杜恒霜想起来从封家传出来的谣言,眼神变得越发犀利:“对了,跟你说件事,你要记得,不管别人怎么说,你一定不要被别人的闲话影响。咱们嫣然活得堂堂正正,清清白白,不是那些人的流言蜚语能够打倒的。”
萧嫣然惊讶地抬起头:“什么闲话?”
“……今日封家筵席,有人在筵席上得到消息,说你被劫匪掳走。”杜恒霜简短地说道。
这个谣言的潜台词就是,大家都知道,萧嫣然名节有损。
萧嫣然怔了一会儿,反倒笑了,点头道:“这样啊,那正好,我有理由不嫁了。——嫂嫂,你说了,你可是养我一辈子的!”
杜恒霜微笑:“放心。他们要是信了这个谣言,就是走宝了。看上我们嫣然的人,自然会明白什么是谣言,什么是真相。”
当情况已经坏到不能再坏的时候,萧嫣然已经坦然了。
左右就是嫁不出去而已。
封伯爵府里,封俭在客房恼怒地走来走去,等着穆夜来过来见他。
“怎么啦?急吼吼地叫我过来?”穆夜来披着薄绸斗篷,胳膊上挽着一个食盒,笑盈盈地走进来:“有话快说,我还要去给大都督送夜宵呢。”
“这么晚了,还吃夜宵?”封俭淡淡地道:“小嫂子,你的计策不太灵光啊。今儿让别人捡了便宜了,你说,我要怎么做?”
穆夜来凝神听封俭说完,很是惊讶,喃喃地道:“居然有这么多人跟着她……这倒是没想到的事儿。”
封俭也很纳闷:“之前也没有风声走露啊,怎么就有了防范呢?若是没有这些防范,哪怕今日吕二郎跟着她,也断讨不了好去!”那些山贼本来还有后手,但是看见柱国公府的护衞都跑过来了,才没有再次出手。
现在看来,他们当时做的决定是正确的。
若是他们再次出手,肯定就被柱国公府的人看出端倪了。
一旦跟封家联系起来,这件事,断不能善了。
柱国公萧士及,肯定要跟封家死磕,不死不休。而封大都督……
封俭眯了眯眼:“这件事,到此为止吧。不能再让更多人知道。如果堂哥知道了,恐怕他为了自己的前程,也会把你我交出去,平息柱国公的怒火。”
穆夜来的脖子缩了缩,也想到这一点,忙道:“那好,这件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晓。你那边的人都处置了没有?”
封俭道:“跟山贼联系的那个家人,跟我一起出了城,已经跟柱国公朝过相了,目前还没有想到是跟我们有关。”
“事不宜迟,赶紧处理掉这个人,就万无一失了。”穆夜来当机立断:“绝对不能留下活口。只要这人死了,柱国公他们就算把山贼找到了也没有用。这个家人没有跟山贼说是哪一家吧?”
“当然没有。这种话怎么会说?他又不是傻子。——算了,最重要,还是我马上让娘去柱国公府提亲,只要跟萧嫣然定了亲,才是真正的一了百了。以后纵然查出来,萧嫣然也是我的人了,生了孩子,她还能往哪里蹦?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封俭背着手,看着屋外的夜色,冷冷说道。
穆夜来打了个寒战。男人狠起心来,真是出乎女人的想象。
为了一个丫鬟,恨不得让两府给他俩的孽缘陪葬……
穆夜来突然觉得,她应该离封俭远一些。她不应该给封俭出主意,这人太危险了。自己搅合在裏面,完全是与虎谋皮,得不偿失啊……
“你歇息吧。以后不要找我了,免得让别人看出端倪。”穆夜来戴上软绸帽兜,低声说道,匆匆离开了封俭住的客院。
从客院出来,穆夜来往封裴敦住的外书房走去,寻思着如何才能把自己摘出来。——她不能让封俭把这件事当做把柄,以后老是要挟她……
这一阵子,封裴敦很少去内院,都是在外院住着。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封裴敦很是惊喜。
穆夜来笑着脱下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软绸斗篷,露出裏面的春光……
封裴敦没让穆夜来走,将她抱入内室,折腾了她半夜。
两人云雨过后,穆夜来挑了个男人最不会发怒的时候,低声对他道:“封郎,有件事,我不得不跟你说一声。”
“什么事?”封裴敦闭着眼睛,体会着刚刚过去的余韵,手又不规矩起来。
穆夜来按住他的手,柔声道:“你听了千万别生气,也别去问那人。横竖你心裏有数就行了,免得将来闹出来,你摸不着头脑,被人算计了过去。”
封裴敦笑了笑:“你说,我听着。”
穆夜来翻了个身,面对着封裴敦,将身子偎了过去,一边道:“……是二堂弟封俭。他……太心急了,急着想娶萧大小姐为妻,不惜铤而走险,想出一个昏招,找人绑架萧大小姐,然后想去英雄救美,这样才能得到美人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