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泰及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一个劲儿地催促:“大哥,你倒是给个准信儿吧,成不成?”
萧士及抬眼见杜恒霜进来了,笑道:“你别急,这事儿我要跟你大嫂商量商量。”
萧泰及脸色有些不好看,强自镇定,讪笑着道:“咦,大哥不是在家里说一不二,怎地这点小事都不能做主了?啧啧,真是畏妻如虎啊!”
杜恒霜刚掀开帘子进来,就听见了萧泰及这句话,心裏虽然有些膈应,一边吐槽萧泰及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一边面上含笑道:“二弟这话可说偏了,我们家大事都是听国公爷的。”
萧士及接口道:“正是。我们家大事都是听我的,小事就都是你大嫂做主了。”
萧泰及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脸色越来越不好看,道:“那要回国公府拜堂这件事,如何要问大嫂的意思?难道这还算不得大事?”
萧士及看了杜恒霜一眼,笑道:“当然算不得大事,但是也不算小事,所以我说,要跟你大嫂一起商议商议。”
萧泰及更是有气,再加上自觉要尚主了,跟大哥也差不多了,便很是着急地道:“那现在商议吧。”
杜恒霜诧异地看了萧泰及一眼,道:“二弟,你说笑吧?既然是商议,当然要在私下里慢慢切磋,你在这裏,我们还能如何商议?”
这是在赶人了。
萧泰及腾地一下子站起来,道:“那你们商议,我明儿再来问消息。”顿了顿,又道:“绥元县主也觉得这样很好,昨天还跟我说起来,说是要在萧家大房拜堂,方显得慎重。”
萧士及和杜恒霜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都在想:原来这就是你们昨儿商议的事情……
“既然县主主动提出来,我们自然会慎重考虑的。”杜恒霜笑着说道,若无其事地端起茶杯,表示端茶送客了。
萧泰及只好陪笑着道:“希望你们不要让绥元县主失望。”说着,离开了国公府。
他走了之后,萧士及问杜恒霜:“你说怎么办?突然说要来柱国公府拜堂。”
杜恒霜沉吟道:“如果真的来我们府上拜堂,那肯定洞房要安在这裏了。”
“不仅洞房,还要住到三朝回门吧。”萧士及也颇觉头疼。
杜恒霜想了想,就问萧士及:“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愿不愿意他们来国公府拜堂?这事儿确实牵扯萧家宗族,如果说出去,是我们不同意,虽然有人理解同情我们,但是也恐怕有人会趁机把这件事当个把柄,再次攻击你不‘友悌兄弟’……”
萧士及正色道:“我确实是不愿意。如果有人要借这件事参我,行,我受了。不过参我的人等着,我上天入地,也要回参他一本!——哼,这些官儿,有哪一个是清白的?别忘了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到时候让他们知道我也不是软柿子,让他们随便捏!”
杜恒霜拊掌道:“好,既然你有这个心,我倒是有个主意。”
萧士及眉眼俱开,笑着道:“我就知道你鬼主意多,快说说,一定是好主意。”
杜恒霜啐了他一口,道:“我也只是提个醒儿,成与不成,都要你去拿主意。”
萧士及点点头:“我晓得,你说吧。”
杜恒霜就笑着往窗外看了看,道:“那齐月仙和二弟打的幌子是你是萧家族长,祠堂在国公府后院,要拜堂,在这裏最方便庙见,而且也显得对萧家一门的荣宠,打着宗族的主意。”
“是的,他们就是要占在大义上行不轨之心,不能为难你也要恶心你。”萧士及感慨着说道。他对这个弟弟,真是无计可施了。就连分家了也不能消停。
杜恒霜却是知道,在宗族当中,就算分家了,萧泰及也是萧家族人,而且是嫡系的萧家族人,他能举起宗族的大旗,还真不能粗暴地说一声“不行”就可以了。
“我是这样想的。虽然我们后院有祠堂,但这其实只是一个临时祠堂。”杜恒霜顿了顿,笑着看向萧士及:“你还记不记得,真正的萧家祠堂,其实是在洛阳。”
“啊!对对对!”萧士及大喜着拍了拍后脑勺:“没错没错!真正的萧家祠堂,在洛阳!”
“我马上出去,让萧义给洛阳萧家祖宅传讯,就说,绥元县主愿意嫁入萧家,为萧家妇,主动提出要去洛阳祖宅拜堂,方显得对我们萧家的敬重。”萧士及说着,马上离开内院,往外院去了。
杜恒霜知道,别的事,就不用她操心了。
齐月仙总是想着要跟他们搭上关系,他们就让她搭,搭得天下尽知才好。
萧士及吩咐完萧义,又做了些准备。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当着众朝臣的面,对永徽帝道:“绥元县主真是妇德表率,因要并嫡舍弟,竟提出要在有萧家祠堂的地方拜堂。微臣简直感激不尽。微臣家是洛阳人士,祖宅、祠堂和祭田都在洛阳,这一次绥元县主下嫁,微臣想向陛下请几天假,赶往洛阳,吩咐洛阳的萧家族人,赶紧修缮老宅,准备喜棚和各样喜气陈设,迎接绥元县主下嫁!”
永徽帝听了,龙颜大悦,马上道:“好!绥元县主真是我皇室女子的表率!”一边给绥元县主府送了块“妇德表率”的匾过去。
齐月仙接了这块匾,完全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拉着那送匾的内侍细问:“这位大人,陛下如何想着给我送这块匾?”不是故意取笑她吧?
“县主多虑了。县主主动提出去萧家祠堂拜堂成亲,让柱国公感动不已,专门上朝求陛下恩准,让他回洛阳祖宅打点,萧家全族上下都恭迎县主做萧家妇呢!”那内侍笑着道。
“洛阳祖宅?!”齐月仙的声音不由自主高亢起来:“我去洛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