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恒霜打好主意,一边大发请帖,准备筵席,一边给萧泰及和龙淑芝,还有齐月仙传信,道:“若是要接老夫人,没问题,挑个好日子过来坐坐,给老夫人收拾好东西,就可以走了。”
齐月仙、萧泰及和龙淑芝都以为杜恒霜是迫不及待要将龙香叶推出家门,都在心裏笑她,想着等龙香叶到了他们家,杜恒霜可就知道她失算了……
结果到了约好那一天,齐月仙、萧泰及和龙淑芝一起上门,却发现柱国公府门前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煞是热闹,都有些疑惑。
“你去看看,这裏怎么回事?今日不是要我们来接老夫人吗?怎么来了这么多客人?可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齐月仙似笑非笑地道,朝萧泰及努努嘴。
萧泰及忙下车,挤到角门前问门子:“府上有事吗?”
那门子一见是萧泰及,忙恭恭敬敬地道:“二爷来了,夫人正等着二爷和夫人们呢,您等着,小的这就去给您通传。”说着,当着萧泰及的面关上角门,往二门上传话去了。
萧泰及笑了笑,回到大车边上,对裏面的齐月仙道:“大嫂说在等我们。”
“等我们?怎么把角门还关上了?难道想让我们从后门偷偷进去?”齐月仙嗤笑一声,对杜恒霜十分鄙夷:“这是恨不得早早让我们把你娘接走啊。这样的儿媳妇,这样的儿子,你大哥不是说很孝顺吗?怎地他媳妇要把娘偷偷送出去他都不敢反对?”
萧泰及一窒,暗道,不是你一定要把娘接到咱们家吗?怎地这会子又成大嫂的错?真是神也是你,鬼也是你,好话坏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
当然,他没胆子当众说出来,只是陪笑道:“县主下来吧,咱们进去。”
齐月仙哼了一声,挽着披帛从车上下来,道:“不是要走后门吧?柱国公府的后门在哪里?”
萧泰及很是惊讶,道:“为何要走后门?不会的,大嫂不会让我们走后门的。再说,这柱国公府实在太大,走后门,咱们得绕远了。”
龙淑芝也从旁边的车上下来,站在一旁听他们说话。
柱国公府别的人也纷纷下了车,好奇地看着萧泰及一行人。
齐月仙以县主之尊,还要跟一个填房并嫡,已经让长安城的那些世家高门的贵妇暗笑不已了。
如今见他们家居然一团和气,也都啧啧称奇。
齐月仙不耐烦被这些愚妇耻笑,道:“到底要怎样?如果不能进去,我就上车去了。”
萧泰及正要再去角门前叩门,就听见吱呀一声,柱国公府大门敞开,数个仆妇丫鬟鱼贯而出。
萧义大总管随后走出来,站在大门台阶上高声道:“秦国夫人亲迎绥元县主!”
齐月仙一愣,就见杜恒霜打扮得富丽堂皇,在几个丫鬟的簇拥下,迤逦而来,对她微微欠身道:“县主有礼了。”
齐月仙忙还一礼,笑道:“秦国夫人客气了,都是亲戚,何必这么见外?不过,府上今儿有客人吗?是我们来得不巧了?要不我们改日再来,或者,您给我们送过去也行,我们就不打扰了。”
萧士及又不在家,齐月仙根本就不想进柱国公府一步。
杜恒霜笑道:“您这是什么话?您是县主,下嫁我们萧家,是我们萧家之福。今儿又主动要接老夫人去大宅休养,我感激不尽,特备水酒,请了长安城的世家高门和宗室贵女过来做个见证。您这样孝顺和气,是宗室之福,也是我们萧家之福。”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是来接婆母的?这县主还真孝顺……”
“正是呢。听说那老夫人已经是疯疯癫癫了,她还要往家里接,这份孝心着实难得。”
“有道理。秦国夫人想必也是没法子,二房一定要接老夫人回去住,她不放吧,对方说她不给他们尽孝的机会。她同意吧,又有人说他们是大房,却把奉养老人的事扔给二房,是他们不孝。一个‘不孝’的罪名压下来,也够他们喝一壶的……”吕夫人今日也来了,笑嘻嘻地在人群中帮杜恒霜造势,听得齐月仙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隐隐知道杜恒霜又挖了个坑给她跳。
可是她不跳还不行。若是她转身就走了,这些人更不知道要如何嘲笑她。虽然她不在乎人言,但是以后要再接龙香叶就不容易了。
齐月仙强堆着笑,跟着杜恒霜进了柱国公府。
来到内院中堂坐定,客人也都来齐了,筵席摆了上来。
等大家吃吃喝喝过后,杜恒霜就命人把龙香叶请了出来。
今日杜恒霜是有意让龙香叶在人前露脸,让大家都看看,她是把一个怎样的龙香叶交到齐月仙他们手里。如果他们胆敢真的虐待龙香叶,今天这些在场的人都会是见证,齐月仙他们见这件事摆到台面上,也会收敛很多。
毕竟如果只是偷偷把龙香叶接走的话,那后面的话,是好是歹,就都由得齐月仙和萧泰及、龙淑芝他们瞎说了。如果是那样,杜恒霜和萧士及就会处在不折不扣的劣势里。
只有像杜恒霜这样,大摆筵席,接待萧泰及一行人,然后依依不舍地把龙香叶送出来,才能最大限度地限制住齐月仙他们的手脚。
齐月仙冷眼看着杜恒霜和萧嫣然两个人一左一右扶着一个老夫人的胳膊走了过来。
那老夫人其实容色还行,大概是一直在屋里,许久不见阳光,脸上的皮肤有些太过苍白,又打上浅浅的胭脂,倒是红润许多。
皮肤有些松弛,头发几近花白,一双眼睛呆滞无神,一看就是疯子的状态。
走到中堂站定,还没有说话,龙香叶突然兜头就往杜恒霜脸上啐了一口。
杜恒霜飞快退了一步,才险险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