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奶娘,但是她也坚持尽量给两个孩子吃自己的奶。奶量不多,能吃一点是一点。
不过这样一来,她大概是不能给两个孩子吃自己的奶了。
龙淑芝和顺哥儿一到诸素素的医馆,就像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一样,一下子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诸素素一直在诊室观察这两个人的病情,指导学徒做各种病情记录,好方便确症。
杜恒霜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派个人去萧泰及家里说一声,免得他们着急。
“知数,你去给二爷家送个信,就说,二弟妹和顺哥儿在诸氏医馆。他们病了,在这裏养病。”杜恒霜说完又道:“你就在门口跟他们的门房说一声就行了,不要进去了。”
知数应了,又忙忙地坐车去萧泰及家里。
萧泰及和龙淑芝、齐月仙,连带着龙香叶,都住在萧家以前在长安的大宅里。
知数很快就回来了,对杜恒霜道:“都说了,他们的门子还是我们家以前的下人,都说知道了,让夫人放心,会告与绥元县主知晓。”说着,知数又凑到杜恒霜耳边,轻声道:“夫人,那门子悄悄跟我说,说绥元县主将二爷前头原配妻子的亲戚找来了。好像是前头关二奶奶的大哥,如今在家里住着,还经常去内院,彻夜不归……”
杜恒霜心裏一跳,瞥了知数一眼:“你的意思是……?”
“奴婢也不好说。就是那门子说,县主在家里说一不二。县主快要生了,二爷的身子也不行了……”知数轻声说道。
杜恒霜皱着眉头想了想,摇头道:“算了,左不过是他们家的事儿。二弟求仁得仁,也怨不得别人。当初他大哥让他不要跟别人来往,他就是不听,和齐月仙搅在一起。好在还能嫁给他,也算是修成正果。希望县主生了孩子,就一家子好好过日子吧。”末了又对知数道:“你也去歇着。跑了一天,小心累着就不好了。”
“奴婢不累。”知数抿嘴笑着,去旁边的耳房歇着了。
齐月仙在家里听说龙淑芝和顺哥儿去了诸氏医馆,很是不悦,但是想了一想,还是撂开手了,只吩咐道:“龙氏去了诸氏医馆,另外找人去服侍二爷吧。”
萧家的下人也不少,就另外派了人服侍萧泰及。
龙淑芝照顾萧泰及,还能尽心尽力。
换了齐月仙的人,晚上在地上打地铺陪床的时候,打的呼噜比萧泰及还厉害,吵得萧泰及完全睡不着。但是他想唤人,却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他才病了一个多月,整个人都虚弱得不像样子了。
晚上又吐了一次,还是叫不醒那个婆子,他只好吐在床边的铜盂里,忍着那股馊味儿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他又是发低热,又是恶心,还肚子咕咕地叫,饿得不行了,有气无力地对刚刚起身的婆子道:“去给我端碗鸡粥来,我饿了。”又问:“夫人呢?让她进来服侍我。”
那婆子一边慢吞吞收拾铺盖行李,一边道:“二爷,您悠着点儿吧。大夫人快要生了,不能吵闹。二夫人和大少爷病了,去了诸氏医馆住着。我们这些下人还要伺候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夫人。您是男人,就多担待些,不要再给我们找麻烦了。”
萧泰及被噎得直翻白眼,气喘吁吁地道:“你个老货,敢顶嘴!看我不把你赶出去!”
“二爷,您这是病了,说疯话呢?”那婆子嗤笑一声,自己抱着铺盖走了。
萧泰及就被晾在屋里,一整天都没人理他。
到了晚上,才有人端了一碗稀粥过来喂与他吃。
萧泰及说没吃饱,还要。那人却不给了,道:“郎中说了,二爷的病,就要清清静静饿几顿就好了。前些日子二夫人在这裏给二爷吃得太多,因此二爷的病总不得好。如今二夫人去了医馆不回来了,二爷就好生遵医嘱,少吃一点,早些好起来吧。”说完就收拾食盒走了。
连着几天,萧泰及每天都只能吃一碗粥,连药都没有人给他煎了,不由病得更严重。
诸素素和杜恒霜在诸氏医馆里也住了几天。
她们俩非常小心谨慎,过了四五天,两人都没有发热的迹象,应该是没有过上。
而龙淑芝就不一样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之前照顾萧泰及太累了,也因为跟萧泰及接触过多,所以传染上了,竟是病情沉重,一下子起不来床了。
她的热度一日比一日高,最后竟说起胡话来。
杜恒霜到她住的诊室外面去看她,就听见龙淑芝不断地道:“关芸莲,你不要找我,不是我的主意,不管我的事啊……”
听得人毛骨悚然。
杜恒霜皱起眉头,问诸素素:“她到底是怎么啦?”
这两天龙淑芝开始说胡话,不断提起关芸莲,诸素素才想起来,当年的那一次疫病,心头十分沉重。
见杜恒霜问起来,诸素素悄声道:“我担心,她得的是跟关芸莲一样的病。”
杜恒霜全身一哆嗦:“你说真的?那可不得了!”说完很是惊讶:“那顺哥儿也是得的那种病?!她这是要做什么?得了这种要人命的病,还想送到我家?这是要我一家子的命吧!”说着就要把龙淑芝和顺哥儿都使人扔出去,不许他们住在诸氏医馆。
诸素素忙拉住她,道:“你这急性子什么时候改一改?——我看龙淑芝未必知道她自个儿和顺哥儿都是得的什么病。送顺哥儿去你家,也是做娘亲的本能,想要救孩子一命。”
“她孩子的命是命,我孩子的命就不是命了?!”杜恒霜更是恼怒。她自问对萧泰及一家已经做到仁至义尽的地步了,可是他们还是一有机会就要坑他们。不管是有意识地坑,还是无意识地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