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恒霜觉得最委屈的是,她和萧士及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造反!
当然,也是因为就算他们豁出去了,也是绝对不会成功的,最后肯定全族被灭的结果。
哪怕他们两人活腻了,他们也不得不为几个孩子着想。
如果永徽帝就凭了这道奏章就开始整萧士及,他们其实反抗的手段并不多。
这些年,他们暗中使力,对准刺史这个职位下手,将军权剥离出来,然后掌握在自己手里,就是担心有一天,皇帝看他们不顺眼了,他们一点倚仗都没有,只能任人宰割。
可是他们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呢,这一天就要到来了吗?
萧士及看见杜恒霜这样愤怒的样子,紧张的心情反而平静了,他笑着拍了拍杜恒霜的肩膀,道:“别着急,还没有那么严重。只是我们……心裏有鬼,所以一看见就炸毛了。你的心情,跟我先前在外书房的时候一模一样。”
杜恒霜深吸一口气,也觉得她刚才反应太过了。
确实就如同萧士及来说,他们是心裏有鬼,才被这一道奏章吓破了胆。其实他们的打算,除了安子常和崔三郎,也许还有许绍,并没有别人知晓。
更何况他们的打算,从来就不是要造反夺天下。
所以说实在的,另外几个人只要为自己家族着想,也会站到他们这一边,不会做这种拆台的事。
而这范阳曹刺史,明明就是被萧士及挫败了他私下打的小算盘,才上这样恶毒的奏章。
将萧士及抬到和起兵的太上皇一样的地位,这绝对是不安好心。
“据说陛下也下旨申饬了曹刺史。但是同时陛下也把这道奏章秘密转交给我,你说是什么意思?”萧士及温言问道。他发现,这个世上他唯一能分享这些最隐秘事情的人,只有杜恒霜。别的人,他谁都不放心,包括安子常、许绍,甚至还有杜先诚。
杜恒霜慢慢地将那道奏章塞回卷轴裏面,沉吟道:“陛下这一招,其实很聪明。你可以理解为是对你无比信任,所以把别人上的诋毁你的奏章也转交给你看。”
萧士及苦笑:“我有这么蠢吗?”
杜恒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陛下是在敲打你,告诉你,你做的事情,他不是一无所知。所以你最好安份点,不要让他揪住你的小辫子。”
“我更倾向这个可能。”萧士及双臂枕着头,也倒在杜恒霜刚才午睡的紫檀卧榻上,看着屋顶说道。
杜恒霜笑了笑,抚了抚萧士及的面颊:“可是我觉得,你现在不妨蠢一些。要知道,以前那个你,让陛下那样放心,就是因为你脑子不太灵光……”
“你说什么?敢这样说你男人?!”萧士及佯作生气,坐起来将杜恒霜拉到怀里,按住了去挠她痒痒。
杜恒霜顿时咯咯笑出声,全身颤得厉害,特别是胸前高耸的双峰,更是让萧士及看直了眼睛……
守在外间的知数和知钗听见从屋里断断续续传出来的声音,淡定地将月洞门关上,然后两个人走到外屋的回廊底下站定,顺手将大门也关上了。
知数道:“我去吩咐那边热水房的人准备热水。”
知钗也道:“我让人去小厨房做些点心,等下会要小食的。”
妖精打架之后,都会流许多的汗,然后会饿的。
两人一番云雨之后,杜恒霜径直去了浴房沐浴。
萧士及跟着过去洗了洗,一边跟她商议好了对策。
首先,对永徽帝那边,萧士及只有“卖蠢”了。
他亲自上了一道奏章,表示对永徽帝的信任感激涕零,发誓要帮永徽帝守好北大门。然后又提了一笔,说突厥人最近又开始窥视他们的边境地带,从朔北那边陆陆续续有普通牧民南迁,问永徽帝想如何处置。
这两个回应,还是比较正常的。永徽帝见萧士及没有想到他的另一个用心,只是当他对他无比宠信,心裏还是很舒畅的。而萧士及提的突厥人那边的异状,永徽帝也略有所闻。当下就又给萧士及下旨,让他好生在范阳做节度使,也同意了他修建城墙壕沟,以及塔楼吊桥,甚至还有护城河,都一一答应下来,并且命令范阳刺史胁从督造。这就是要范阳刺史掏银子的意思。
曹刺史见自己做出了最大努力,永徽帝不仅不相信他,反而还对萧士及恩宠有加,着实让他心都累了。
只有他的幕僚还在安慰他,道:“主上别为一时的得失气馁。照属下看,这陛下说不定是要捧杀的意思。对柱国公只有厚宠,才能让他骄狂到得意忘形的地步。”
“有这个可能?”曹刺史想了想:“还是做两手准备吧。”
“主上是想……?”
“我爹说过,如果一个敌人你打不过他,就要跟他做亲戚,这样就不要担心被敌人除掉了。——柱国公家里儿子多,我曹家也是世代的范阳刺史,女儿也多。我觉得,是时候提一提姻亲这档子事了。”曹刺史说着,就回内院跟自己夫人商议此事去了。
打不过别人,就把女儿嫁过去。大凡弱势一方的皇朝都是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