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香叶根本就不想去长安,闻言忙道:“不用了。那里的东西都是顺哥儿的,等顺哥儿娶妻生子了,再回去取也不迟。”
杜恒霜笑了笑,道:“那本是我们大房的宅子,当初是借给二弟他们住的。”
龙香叶一愣,顺哥儿握紧拳头,心头暗暗发虚。
“不过,若是二房想要那宅子,也行。就你们兄弟俩分吧。”杜恒霜话题一转,已经把那所宅子送了出去。
顺哥儿听见要跟久哥儿平分,心裏有些不自在,但是转念一想,久哥儿还小,来日方长嘛……就笑眯眯地没有反对,道:“那我就多谢大伯父、大伯娘了。”
杜恒霜点点头,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启程?不久就要入冬了……”
龙香叶见杜恒霜提都不提绥元县主的家财,越发笃定杜恒霜是想独吞,便看了萧士及一眼,吞吞吐吐地道:“……呃,当然是越快越好。不过……不过……听说,泰哥儿的并嫡之妻绥元县主家财豪富,不知道这份产业,如今在哪里?”
萧士及咳嗽一声,正想说话,杜恒霜突然道:“既然是绥元县主的产业,当然要久哥儿过来一起听一听。”说着,就让人把久哥儿叫来,顺便把自己的四个儿子也叫来了,还有曾太夫人杨氏,也请来做见证。
顺哥儿窒了窒。他本是想偷偷把这件事交割,不想让久哥儿晓得,便忙道:“大伯娘,久哥儿还小,不懂事,不用叫他了吧?再说,他的身世……”向杜恒霜暗示,他晓得久哥儿不是他爹的种。
杜恒霜却不愿提起这话。因为齐月仙和那奸夫都已经死了,如今死无对证。她养了久哥儿这么些年,见这孩子倒是心思通透,不像顺哥儿,从小就花花肠子特别多,又跟着萧泰及和龙淑芝耳濡目染,想教都教不好,因此后来倒是对久哥儿多疼几分。
“久哥儿是你爹的儿子,这一点是上了族谱的。——老夫人,您若不信,可以去看族谱。”杜恒霜这是在提醒龙香叶,不要自揭丑事,给萧泰及脸上抹黑……
龙香叶也不想提这事儿。在她看来,这件事,大家心照不宣大家可以了,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那可是让她最心爱的儿子丢脸的事儿,那是打死也不能做的。
因此跟着呵止顺哥儿:“你大伯娘说的是正理,快去让久哥儿一起过来听听。”
顺哥儿便闭了嘴。
少顷几个孩子都来了。
杜恒霜的四个孩子自然站到她身边。
久哥儿看看站在龙香叶身边的顺哥儿,再看看杜恒霜身边的诚哥儿和欣哥儿,忍不住想往她旁边靠。
顺哥儿大急,咳嗽一声道:“久哥儿,到哥哥这裏来!”
久哥儿只好垂了头,一步一挪地走过去。
杜恒霜等人都来齐了,才道:“今儿老夫人说要带顺哥儿和久哥儿去洛阳住,我和你大伯父都同意了。”
久哥儿猛地抬头,叫道:“我不去洛阳!”
“久哥儿!你别没出息!这裏是大伯父、大伯娘家!又不是咱们自个儿家!”顺哥儿严厉地呵止久哥儿。
久哥儿闷闷地低了头,拿袖子抹了一把眼泪。
杜恒霜叹口气,柔声道:“久哥儿别伤心。咱们萧家的祖宅在洛阳,你们回洛阳,也是高屋大厦地住着,不比范阳差。”
“可是……可是……我就见不到诚哥儿和欣哥儿了!”久哥儿眼泪汪汪地抬起头。
诚哥儿和欣哥儿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对久哥儿道:“没关系,我们会经常去看你的!”
“真的?”久哥儿忙拭了泪:“真的来看我?”
“正是。”杜恒霜也含笑点头:“我会让诚哥儿和欣哥儿不时去看你们的。”
龙香叶讪笑道:“孩子还小,还是等他们长大了再来洛阳吧。”
杜恒霜点点头:“我听老夫人的。”
然后就说到绥元县主齐月仙的家财。
龙香叶道:“我听说,绥元县主嫁给泰及的时候,带来不少嫁妆?”
杜恒霜点点头:“是不少。这裏是嫁妆单子,老夫人可以自己看。”说着,命知数将齐月仙的嫁妆单子送上去。
龙香叶仔细瞧了瞧,见还不到两万两银子,十分失望,道:“怎么才这么点儿?她不是县主吗?如何比你的嫁妆都要少?”
两万两和二十万两,这差得也太多了……
杜恒霜道:“您要不信,可以去长安齐氏宗室里查验。齐月仙是县主,她的嫁妆,不止我们有单子,齐氏宗室也有单子。”
龙香叶想了想,明白杜恒霜大概不会在嫁妆单子上做假。因为嫁妆单子这种东西,经常是一式三份,由不同的人保管。
妄图在嫁妆单子上做假的人,都是蠢得不能再蠢的人。
顺哥儿见龙香叶满脸失望的神色,也忍不住探头看了看,问道:“除了这些,应该还有县主自己的私产吧?”
杜恒霜对萧士及使了个眼色,笑道:“是还有些。不过那些不是嫁妆,就不算是萧家的产业,而是绥元县主自己的产业。”其实,绥元县主的嫁妆,也不是萧家的产业,而是要传给她自己的儿子的。
但是看顺哥儿的架势,不给他点甜头,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杜恒霜就索性把那些嫁妆说成是萧家的产业,然后将他们之后要送出来的银子,当成是齐月仙的私产,指名要给久哥儿……
顺哥儿果然惊得张大嘴:“……私产不能算萧家的产业?”
“当然不能。按理,这嫁妆都不能算。但是你们二房情况特殊,就算做是你们二房的产业吧。”平哥儿在旁边不动声色地架桥拨火。
久哥儿听懂了他们的话,抿了抿唇,头垂得更低了。
“这裏有二十万两银子的产业,是绥元县主的私产,理应由久哥儿承继。”杜恒霜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