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下来,席上最后只有杜恒霜一个人陪着齐治和媚娘。
平哥儿都悄悄退了,去照顾他弟弟阳哥儿去了。
“怎么他们都走了?”齐治回过神,看着空荡荡的席间,笑着问道。
杜恒霜含笑道:“他们两个酒量浅,喝得醉了,就去睡了。”
“是啊,很晚了。媚娘,咱们回去吧。”
媚娘忙道:“你先走,我还要等大表嫂送我回去。”总不能两人一起回去,那不就露陷了?
齐治想了想,点头道:“那好。我先回去了。你可要记得回去啊。”
媚娘含笑点头,看着齐治去了。
杜恒霜等齐治走了,才对媚娘沉下脸道:“媚娘,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媚娘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酒,叹息道:“我知道。陛下已经厌弃我了,再说,我本来就……就……心爱治儿……”说的时候,两颊泛起红晕,是真的情动的样子。
杜恒霜抚额,道:“你是他庶母……”
媚娘没有接话,站起来道:“大表嫂,送我回去吧。”
杜恒霜送她出去,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媚娘突然压低声音道:“给阳哥儿找个好女子,我配不上他。他见了我今天的样子,不会再想着我了。大表嫂你放心,阳哥儿不是钻牛角尖的人。他会很快想通的。”
杜恒霜愕然,完全说不出话来。
媚娘走了之后,过了几天,阳哥儿果然恢复过来,虽然还是悻悻的,但是已经不再执着要做御林军,而是略施手段,就因为跟长官打架,被从御林军里赶出去了……
其实他不是不知道媚娘心裏没有他,但是对于初入情网的少年,不撞到南墙,是不会回头的。
撞到之后,就能清醒许多。
阳哥儿确实没有钻牛角尖。
这一点,还是让杜恒霜很庆幸的。
两人正打算要收拾东西回范阳,封伯爵府的大夫人邵氏从封娘子那里知道杜恒霜来长安了,也赶着送了一张帖子,请她去伯爵府赴宴。
杜恒霜想了想,还是应了,就又等了几日。
封伯爵府里,如今梦儿已经成了封裴敦心坎上的人。
数年前,她在穆夜来的指引下,把功夫都下在封裴敦身上。
恰好不久之后,封裴敦生了一场大病。
梦儿急得要死。因为若是封裴敦就这样病死了,她和她的儿子可就要倒大霉了,因此想了各种方法,到处延医问药,要救治封裴敦。
邵氏因是正室,又要管家理事,又要照顾几个孩子,就没有如同梦儿一样,日日夜夜守在封裴敦床前。
封裴敦那一场病来势汹汹,好几次差一点就死了。
梦儿在封裴敦床前哭天抢地,寻死觅活,甚至割自己的肉给封裴敦做药引治病,让病重的封裴敦极是感动。
反而邵氏总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很是平静,让封裴敦顿生不满。
后来封裴敦的病渐渐好了,就只亲近梦儿,数年间,两人又生了好几个儿子。
论数目,直接压倒邵氏生的两个嫡子。
邵氏这些年过得憋屈无比,若不是有封娘子后来回来了,还能站在她这边,封裴敦真的要把她赶回去了。
听说杜恒霜回来了,邵氏很想找她说说话。
当年就是杜恒霜出手,帮她整治了封裴敦先前的爱妾穆夜来。
谁知走了穆夜来,又来了梦儿,而且比穆夜来还厉害,让邵氏后悔不已。
杜恒霜带着两个儿子来做客,封裴敦也留下来做主人招待客人。
当看到梦儿带着四五个庶子,打扮得雍容贵气,站在封裴敦身边做半个女主人状的时候,杜恒霜很是惊讶。
邵氏尴尬地道:“这是三夫人,秦国夫人也认得的。”
杜恒霜笑道:“都快认不得了。这一身打扮,跟诰命夫人似的,真是了不得。”
梦儿被说得红了脸,道:“这是我们老爷给我准备的。”
平哥儿和阳哥儿忙行了礼,就跟封裴敦去外院吃酒。
梦儿坐了一会儿,见杜恒霜不理她,也觉得没趣,就走了。
邵氏这才得着机会向杜恒霜大吐苦水:“……秦国夫人,您不晓得。我们老爷跟中了邪一样,就认定我和我的两个儿子都盼着他死,好得他的位置呢。所以如今我儿子都快十八岁了,却连世子都没有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