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妩娘气得脸色铁青,冷声道:“老爷不在了,你们就想摆弄我了是吗?既然这样,我还不如出去,回我自己家住去!”
夏侯无双和谢氏忙跪下来,苦苦哀求:“老夫人,您且等一等。等老爷处置完此事,再来说项。”
方妩娘被她们两人绊住,一时走不开,对着门外叫道:“霜儿,你进来!有什么委屈,娘为你做主!”
杜恒霜站在门外回廊上,怒色满面,道:“许大人,您是来跟我讲公道了?那您夫人辱我萧家一门,又该做如何算?”
许言辉还没有答话,就听见萧士及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别理他们!”
杜恒霜委屈地看着萧士及走过来,朝那婢女努了怒嘴:“……他们说是你指名要的。我说不信,许大人的夫人就对我冷嘲热讽。我一时忍不住,就打了她一个耳光,许大人如今正找我讨公道呢。”
萧士及横了那曾氏一眼,冷声道:“真是记吃不记打的贱人!”
曾氏和许言辉一齐大怒。
曾氏道:“萧大人,你别敢做不敢当!在外院指名要这个婢女,现在被揭穿了,就恼羞成怒!”
萧士及哈哈一笑:“我要女人,还要到你们外院找女伎?!”说着,回头对许言辉道:“许大人,你不就想闹个天翻地覆,让我们夫妇失和吗?我今儿就成全你!”说着,拔出长剑,一剑挥出。
那婢女本还在旁边盈盈含笑。
只见剑光一闪,颈血四溅,一个人头霍地飞向空中,那唇边的笑容仍在,整个人却已经香消玉殒。
曾氏看见这个满身淌血的无头尸往她身边倒过来,顿时吓得两眼翻白,惊叫一声,晕了过去,跟那婢女的尸体一起滚下台阶。
献血汩汩流出,将整个地面染得血红。
许言辉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萧士及居然这样杀伐决断,一下手就把那女子脑袋都砍下来了,心裏半是佩服,半是恼恨,怒道:“柱国公,你在我家后院挥剑杀人,我要拉你去见官!”说着,不由分说,拉着萧士及往外院去见太子齐治。
杜恒霜马上对噤若寒蝉的下人吩咐道:“快把她们抬走,拿水来洗地。外面做法事的和尚师太再请几个过来念念经,不要惊扰了老夫人。”又走进去,对屋里呆若木鸡的谢氏和夏侯无双说道:“这裏暂时不要住人,将我娘移到别的院子吧。”
方妩娘颤声问她:“出了什么事?”
杜恒霜淡淡地道:“我夫君过来,一剑割了那婢女的脑袋。”
谢氏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忙低下头,不敢再看杜恒霜的眼睛。
夏侯无双却是一直对杜恒霜有好感,只是昨天被许言朝吩咐,不要跟杜恒霜太过亲香,才勉强克制自己不要跟她说话。
现在听了杜恒霜说的话,却再也藏不住,低声道:“这都是怎么啦?飞来横祸一般,好好的,亲戚间出了这种事,以后还如何做亲戚?”
方妩娘愣愣地看看杜恒霜,又看看夏侯无双,问道:“杀了人了?嗐,士及这孩子,怎么还是这样毛毛躁躁的?不想要就卖了呗,杀人……”
杜恒霜苦笑:“是他们打错主意了。我们老爷是军中出来的,都是习惯了用刀剑解决事情。凡事能用刀剑解决,绝对不会去想别的招儿。和一般人那样摆事实讲道理,还要跟人使心眼儿,他才没那般耐性……”
外院里,许言辉气愤地拉着萧士及,在太子齐治面前痛陈他的恶形恶状。
萧士及倒也不辩解,只是别过头,沉声道:“杀都杀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反正你一向看我不顺眼,今儿借题发挥,我只杀她一人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齐治听了,也很是头疼。他当然是偏向萧士及的。但是萧士及在人家治丧的时候,跑到内院杀人,确实太过份了。——不管如何劝解,这个梁子肯定是结下了。
“给我面子?我许氏宗族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怎容得你放肆?!你别以为我爹过世了,这家里就没人高得过你!”
“哼,你爹活着的时候,就高不过我!何况你们这些人!”萧士及很是嚣张地说道。
齐治听不下去了,抬手沉声道:“柱国公,这件事是你不对。你回去反省反省,以后不要来了。”
萧士及正中下怀,拱手行礼道:“臣遵旨。”然后托人将杜恒霜叫过来,趁机一起离开了京兆尹府。
他们出去的时候,正好跟从范阳打马回来,满身尘土的许言邦打了个照面。
“姐姐、姐夫,雪儿带着孩子在后面的车上。你们容我进去先上柱香。”许言邦还不知道具体情形,只是一心念着老父之死,要进去拜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