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就这性格呗,”晓佳对季棠棠的印象倒是挺好的,“你上次不是也说了嘛,没准她是失恋了,行为比较反常。”
羽眉嗯了一声,想了想又好奇:“这么反常,肯定是被人家给甩了,哎,你说什么样的人会把棠棠给甩了啊?”
晓佳想了想,慢吞吞地回答:“有眼无珠的吧,我觉得棠棠挺好的,人也长的好看,我要是男的,我才不会甩了她。”
羽眉听的酸溜溜的:“好什么呀,女的不能只看表面,内涵更重要,没准她性格糟糕呢,所以才被甩了,还有啊,岳峰好端端的干嘛打她啊,肯定是她自己有问题。”
晓佳没说话,定定瞪了羽眉足有五秒钟,羽眉让她看的心裏发毛:“又怎么了啊?”
“我怎么听着这话醋劲十足呢?”晓佳没好气,“你家开醋厂的啊?怎么到处泼醋?你说你针对苗苗也就算了,你跟棠棠较什么劲啊?你嫉妒她被岳峰打啊?那你也让岳峰揍你一顿啊。”
……
临近夜半十二点,苗苗先喊困,加上天气冷,惯常熬夜的一干人也陆续起了散场子的意思,光头和鸡毛先把门板窗板什么的上好,毛哥懒得挨桌收拾烤串钎子,勒令大家发扬学校里的食堂作风,自觉自愿排队把钎子统一送交吧台,羽眉和晓佳觉得分外新鲜,嘻嘻哈哈闹着要插队,鸡毛和光头也有点来劲,逗着引着就是不肯让她们加塞,一时间说说笑笑热闹的很,苗苗挽着岳峰的手臂在边上看的乐呵,不时掩着嘴笑。
正闹到酣处时,季棠棠从楼上下来了。
她一下来,楼下顿时就安静了。
她明显重新收拾过,整个人比先前精神很多,衣服理的熨帖,换了一条军裤,裤脚处收口塞在高帮的登山鞋里,鞋带顺着鞋面上的铆钉扣绑的紧紧,这架势,不像是夜半要休息,倒像是随时等待号角出发。
每个人都在看她,她却谁都没有看,像是楼下的热闹跟她全无关系,她绕过众人直接走到吧台面前,放了一张红色百元大钞在桌上,声音不算大:“青稞酒,十瓶。”
毛哥愣了半天,开口时,说话都打磕巴:“十瓶?”
“嗯。”
“你喝?”
“我喝。”
“现在喝?”
“现在喝。”
简短的对答过后,毛哥的嘴巴空张着,不知道接着该说什么,鸡毛凑上前来:“棠棠,楼下散场了已经。”
“我知道啊。”季棠棠笑笑,“我就等着这时候呢,一个人喝酒,清静。”
光头斜了她一眼:“一个人喝酒多没劲啊。”
季棠棠答的平静:“失恋了,就想一个人清静。”
她都这么说了,光头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年轻的男男女女,失恋了就好比天塌下来——季棠棠这样的表现已经算很节制了,比她闹的更荒唐更过分的多了去了——她只是不想让人打搅,他们总得知趣不是?
羽眉得意地朝晓佳递了个眼神,那意思是:我就说吧,果然是失恋了。
毛哥心裏直犯嘀咕,还是弯腰从吧台底下抬了半箱青稞酒给她,季棠棠从吧台面上接过来,正想转身,鸡毛忽然大声来了一句:“我也是单身!”
苗苗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岳峰很恼火地瞪了鸡毛一眼:“你从小到大都单身,你有不单的时候吗?”
这一下戳到痛处,鸡毛登时如同霜打的茄子般,蔫了。
羽眉和晓佳都忍不住窃窃而笑,光头更是幸灾乐祸,季棠棠低着头,唇角弯起一抹很浅的弧度,然后抱着酒走到角落里,背对着大家坐下。
毛哥赶人:“走了走了,睡了睡了,楼下留给伤心人,别杵在这碍事。”
脚步杂沓,每个人都很知趣的离开,毛哥最后走,他问季棠棠:“丫头,灯还要吗?”
季棠棠摇头:“不要了。”
毛哥犹豫了一下,伸手揿了灯。
厅堂里一下子就暗下来,黑暗从周围慢慢围拢,季棠棠抱着膝盖坐在椅子里,好一会儿才弯腰从椅子脚旁搁着的箱子里拎出一瓶酒,左手沿着瓶盖的锯齿处慢慢摩挲,右手从口袋里掏出军刀,起出开瓶器。
正将开瓶器的启口对准瓶盖,厅堂外头忽然传来脚步声,脚步声在身后不远处停下,感觉很熟悉,应该是岳峰。
果然,岳峰的声音响起:“楼下两扇门,我都上了锁,有事的话,你就出声。”
季棠棠没有回头,黑暗中,她微笑了一下,眼角有点发涩。
再然后,右手用力,咔嗒一声声响,青稞酒的金属瓶盖打着旋儿落到地上。
季棠棠仰着头喝了一大口青稞酒,味道很涩,酒精度虽然只有11度,在这样很冷的夜晚,却带着一股火辣劲儿直浇到肠胃里去,辣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冷静地提醒岳峰:“晚上都别下楼了,就算听到动静……也别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