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便往床边走去。
一番旖旎的“有话要说”。
炎热的夏季来临,破茧而出的早蝉开始了聒噪的连绵鸣叫,使得原本躁动不安的心境更是添上一把火。在容若连续忙上近半载的时间后,明月终于明白他在忙什么了。索性的事,事情成功的解决了。
原是康熙派人物色了一批贵族子弟担任侍衞,康熙帝把他们留在身边,天天练摔跤。终于有一天,鳌拜接到康熙的命令,要他单独进宫商量国事。鳌拜像平常一样进宫去。到达乾清宫,忽然被康熙训练的侍衞拥了上来,围住了鳌拜,鳌拜虽是武将出身,力气也大,可是侍衞人多,又都是练过摔跤的,鳌拜敌不过他们,一下子就被打翻在地。
——这就是康熙的智擒鳌拜。
原是容若被康熙选为侍衞去智擒鳌拜。鳌拜被抓进大牢,康熙马上要大臣调查鳌拜的罪行。大臣们归结,鳌拜专横跋扈,擅杀无辜,罪行累累,应该处死。但康熙从轻发落,看在为大清效劳的份上,鳌拜的官爵被革除了。还一并揪出余党,加以处置。
康熙的行径不得不说快、准、狠。把偌大的家族打击的无形中。朝廷上下,无比对这少年康熙有所顾虑了。明珠更是感叹,当时幸亏站对了队伍云云。
容若功德圆满回府,已是满身疲惫。明月见他自鳌拜那件事以后,总会闷头而睡。她不甚懂到底何故,好似有些什么心事一般。
而这心事,明月是在第三日才得之。那日,艳阳高照,火辣辣的太阳毒射着,似乎一暴露在当下,便会灼伤。那日明月与容若本是同出去上广源寺求佛,方一出纳兰府。便见到玉格格,她一冲过来,便甩了容若一巴掌,她不在着火红色的骑装,而是简洁的素装,她眼中带泪,目光凛冽,咬牙切齿道:“纳兰容若,你怎可伤我阿玛如斯?”
明月见她睚眦地指着容若,然容若却一句话也不答,好似默认自己的行径。明月方想举步拦在容若的面前,却被容若牵住,他面无表情地道:“我们走吧。”
明月迟疑一会儿,一时一股难受萦绕在心头,她默默跟随着他离去,却不想不依不饶的玉格格在背后地道:“纳兰容若,要是我阿玛有什么闪失,我不会放过你的。”
容若没有回头,没有任何停顿,好似方才那句话不是对她讲的一般,只是依旧拉着明月朝马车而去。两人方一坐上马车,马车便开始行使了。明月撩起帘子看向依旧站在门口的玉格格,她此时蹲坐在那,呜咽地哭着。明月再看向容若,他白皙的脸上被扇成一掌鲜红的手印,她方想抬手去触摸,被容若拦了下来,依旧对明月温柔的一笑:“无事。”
“冬郎,那场摔跤到底是……”
容若抿了抿嘴,“虽然多数侍衞当时极力去摔倒鳌拜,但鳌拜亦不是省油的灯,他腰间配有一把软剑,我们进攻还是有所顾虑的。当时有一名侍衞本想背后偷袭,奈何不留神,撞到他剑口上,当场毙命。当时我未多想,与其他侍衞一起冲上去,奈何当我也要碰上他剑口之时,他收手了。”
明月当即傻掉。鳌拜收手?那么于是……
当时未思及那般多,绕着折弯软剑,直接刺了过去。容若讪讪而笑,似有些苍凉,“这叫以德报怨,恩将仇报。”
“皇命难为,冬郎也是身不由己。而且你已受玉格格那一把掌,算是一个交待吧。再说就算没有你,这次还是会擒住鳌拜。”鳌拜是注定要败的,皇上绝对不允许如此嚣张跋涉的人留在身边,作为一颗定时炸弹。
冬郎只是勉强一笑,“这次伤到鳌拜的筋骨,应该算是严重,要不玉格格也不会这般……”
她之所以来,其实还是有着另一个目的吧。她喜欢的人伤她最亲的人,这是一种残忍。无形无声的一种压抑。
两人拜佛完毕后,打道回府。正预离去时,遇见了法嬅大师。他朝他们走来,目光深邃将他们望着,浅带笑意:“纳兰公子今儿来广源寺,求得可是何愿?”
“不过父母健康长寿,事业蒸蒸日上,婚姻幸福而已。”他向法嬅大师双手合十,向他一拜,法嬅大师微笑而对,目光朝向站在一边的明月,眼神微微眯了起来,好似能洞察一切似的。
明月微微一顿,不自在朝他欠身,算是行礼。法嬅大师却道:“姑娘命里有一劫,劫数可扭转干坤成为福,以可推波助澜酿就成更大的祸。”
明月眨巴眼,有些恍惚。她不是迷信之人,只是听这个和尚一说,她心裏就疙瘩一下,略有一些不甚自在。容若更是一怔,想必是十分信佛之人,而且特别敬仰法嬅大师,他连忙问:“拙荆有何劫数?”
法嬅大师望向他:“可意会不可言传,而这一场劫数,与你相关。”
容若怔了一怔,沉吟片刻,“与我何干?”
法嬅大师只是笑了一笑,目光再次望向明月,“夫人好自为之。”
他的语气充满了玄机,使得明月有着无形的压力。她无法揣测他话中的意思,只是辨识,似真似假的。然,容若却把这句话看得极为严重,在他们回府的路途中,容若半句话未说,只是握着明月的双手,道:“放心,我会很好的把握的。”
明月见他这般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劫数?那也是掌握在自己命定里的一场华丽的转折而已,她不怕,她信奉曾经知晓的一句话:阳光总在风雨后,才能见到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