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十分排斥姜溱,她言她法眼一开就知其是个狐媚妖孽,还道,瞧她那两眼珠滴溜溜地转着,也不知道打着什么坏主意。
而此时,宝儿正凄凄楚楚地骂柳季东那个负心汉,我听得久了,便有点无趣,嗯嗯啊啊地随便应答。
倒是姜溱听得很是入戏,不时随着宝儿的情绪跌宕起伏义愤填膺,最后她一拍桌子道:“宝儿,我帮你收拾那对……那对甚?”
宝儿接口道:“奸.夫淫.妇。”
姜溱重重点头:“对!”
宝儿狐疑地望着她:“你一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弱女子,能帮得我甚?”
语毕还凉凉地瞟我一眼。
唷唷唷,本女侠肩能扛,手能挑,但就是不要蹚你这趟浑水。
姜溱挺了挺她那霸气的小胸.脯,道:“不瞒你说,我是神医。”
宝儿嗤笑一声,“你还是瞒着我罢。”
姜溱急了,拉着她袖子道:“我真是神医,不信你问浅儿姐姐。”
宝儿望向我,我给她一个“不瞒你说,她真是”的点头。
姜溱噔噔跑去提来一个箱子,挑了三个小瓷瓶排放于桌上,道:“我这裏有三瓶药,可助你一臂之力。”
宝儿瞅了瞅道:“这是甚么?砒霜?伤天害理之事我可不做。”
姜溱摇头晃脑道:“非也,我方才仔细听你讲了,那个柳季东瞧见比你更丰腴的卖猪肉女,便见异思迁了。我们自然是要让他悔不当初的。”
宝儿道:“愿闻其详。”
姜溱拿起白色的瓷瓶道:“此药乃掉膘之药,让那卖猪肉之女服下,不出三日,她定当瘦得迎风飞扬。”她又拿起另一瓷瓶道:“此乃养膘之药,你服下,三日之内定当肥得走不出这将军府大门。”她拿起最后一瓶药道:“此乃阴阳协和之药,给柳季东的,服了这药,他半月之内不长胡鬚,声细若女子,姿态妖娆。”
我插嘴道:“姜溱,你还言你无甚害人之药?”
姜溱一脸无辜:“掉膘之药我是制与生性喜身材纤细之女子;养膘之药我是制与喜丰盈之女子,但这药用于家畜身上也可;而这阴阳协和之药,我是制与阴阳失调之人所用的。”
我发誓,我从此以后不再怀疑姜溱制药的用心。
而宝儿闻言先是眸子一亮,后又挠着头道:“似乎有甚不妥。”
姜溱也跟着挠头,道:“你如此一说,我也觉得似乎不妥。”
遂二人集体望向我,齐声道:“到底有甚不妥?”
天地良心,我哪里知道。
我略略一沉思,道:“说来话长,我忽地想起范天涵方才唤我端杯茶去给他,我去去就来。”
我一脚踹开范天涵书房门,进门时被门槛绊了个小小的踉跄,他正在灯下阅着公文,见我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也仅是拧眉斥我一句:“毛毛躁躁也不怕跌着。”
我跳上他的案几,噼噼啪啪把事情讲了一通与他听,后问道:“有无不妥?”
范天涵手上的笔敲一敲我悬在案边乱晃的脚,道:“当然不妥,宝儿若是肥到走不出将军府大门,她如何能嫁得出去?”
我回道:“嫁时从墙头把她抛出去?”
范天涵斥道:“贫嘴。况且,两女争一男,你们把男的变成女的,还有甚好争的?”
我跳下案几道:“你果然略有文韬,与我想的无甚出入,你继续阅公文,我便不打扰你了。”
他现出一付懒得理我的模样,又埋头阅公文,我自觉无趣,便扯扯方才坐皱了衣裳往外走,出了门,正反手合上书房门时,听得裏面传来一句吩咐:“行路稳当些。”
我回到房内表达了我对这馊主意的看法,她们俩都沉默了。好半响姜溱才道:“还是姐姐想得周到些。”
宝儿睥她一眼,道:“我还道你长得如此若有所思的模样,结果脑袋跟颗白菜似的,想的甚么馊主意。”
姜溱垂头不语。
自此,宝儿把姜溱列入她的蔬菜族类。
次日,范天涵白然萧副进宫朝圣去了。我与宝儿姜溱在后花园的菜地里抓虫儿玩。
姜溱很聚精会神地观察着那菜虫吃菜叶的模样,我与宝儿陪着观察了一会,觉得无聊,便闲扯了起来。
宝儿道:“小姐,姑爷此时可真是大英雄大功臣了,不知皇上会赏赐些甚么珍稀宝物给他。”
我淡淡道:“无非就是些金银珠宝珍稀古玩罢。”
宝儿又道:“那多没意思。”
没意思好啊,我就怕皇帝老儿有意思起来。范天涵方凯旋归来,功高震主,而伴君如伴虎,指不定那只老虎心裏头怎么想的。
顷刻之后,我们正在鼓吹姜溱喂菜虫吃那养膘之药,想看它身为一条菜虫,能否肥得如一条蛇。
姜溱正与良心做斗争间,圣旨来了,宣我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