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无。”
他长长叹了口气,道:“你大师兄与子云勾搭上了。”
我那忒豁达忒开阔的灵台忽地坍塌,我从上摔了下来,在断壁残垣里灰头土脸地发傻。
我抖着声音问师父:“这……这怎么回事?”
师父哀伤地望着远方,道:“我也不晓得,某日我正闭着关,先几日给空心菜浇肥时浇狠了,故菜叶枯黄枯黄的,我甚是忧心……”
我忍不住打断他道:“师父!莫再扯那些枝枝节节了。”
师父收回哀伤的目光,简洁道:“你大师兄提了瓶酒来探望我,并向我提亲。”
我觉得不对,问道:“你不是言你闭关时不准任何人打扰么?”
师父老脸一红,“你师兄带了酒,这得另当别论。”
……我呸。
于是言归正传,我问他:“提亲可是事发突然?你可答应了?你是否劝解过他?”
他点头摇头点头。
我了然,困惑地问他:“那么你千里迢迢从你那自给自足的山谷里爬出来找我,是想我帮你棒打那对横空出世的鸳鸯?”
师父他老人家眸子亮晶晶地闪着,变出个童音:“可以吗可以吗?”
皆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发誓他若继续用这嗓门说话,我便大义灭亲地弑父。
幸得他及早发现了我作呕的表情,及时正经下来道:“子云的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修儿也早已知道,我劝了骂了,他就是不听,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回想一下往事,大师兄除了蹂躏了我一颗少女心和用棋子把我弹晕过去外,对我还算不薄,于是我问师父道:“我如何才能帮到大师兄?”
师父道:“你知道的,修儿曾倾心于你,你若是能稍微与他谈一下心,最好是谈到他那颗心又遗落在你身上,然后你把它揣好藏起来,子云便偷不到了。”
真的,谁都别拦我,今日我得揍他。
师父见我把袖子卷到了肘上,忙倒退两步,好言道:“若你不肯,我也是谅解的,只是子云是我骨肉,但修儿对我而言却是亲于骨肉,你就不能帮帮师父么?”
我不是滋味了,都是骨肉,那我是筋络?
只是这事牵牵扯扯的,我不管也不是,只能叹了口气问道:“你之前就没看出个端倪来?他们总不能忽然就好上了吧?”
师父摇头道:“我忙着种菜。”
我又道:“那师兄提亲距离今日多久了?”
他掰着手指算了算,道:“大概两个月了?”
我捏一捏鼻梁:“那你又为何等到今日才来找我?”
他小心翼翼道:“我忙着种菜。”
……
我火也不冒了,打着哈欠道:“那成,你老回山谷慢慢种菜,莫管大师兄是鬼迷了心窍也好,是前世的孽缘也罢,总之他们是千里姻缘一线牵,我也不去做那把剪线的大剪子了。现儿我实在困了,得闲吃茶啊。”
语毕加快脚步往屋里走,还没踏上阶梯又被师父挡住了。
我回头见了来人,忙道:“这位老人家,我已有婚配,况且我俩年纪相差甚大,您还是自重吧。”
“清浅,这不是宝儿爹麽?”范天涵背着月光,神情模糊。
我干笑两声道:“是宝儿爹,我与他玩笑呢。”
师父退到我身后,小声威胁道:“帮我不帮?不帮我便挑明身份了。”
我生平,最恨受人威胁。
于是我侧退了两步,指着师父对范天涵道:“天涵,此人其实是我师父,他方才还煽动我出墙来着,你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吧。”
范天涵倒是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抱拳道:“久闻古老前辈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师父亦是抱拳:“英雄出少年,现在江湖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范少侠边疆一役,声名远扬啊。”
一个老前辈,一个少侠,本女侠呸呸呸,懊恼得很,这两人怎么还不拳脚相向?
我撑着眼皮听他们寒暄了会,最终顶不住道:“你们慢慢聊,若是有要报仇雪恨什么的,麻烦唤醒我,若是没有,让我一觉到天明罢。”
语毕便径直回房歇着了,说也奇怪,我现一点也不担心他们俩真会拼个头破血流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