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脚在桌底用力踩了他一下,“掌柜的,快下去催厨房里准备小笼包,我们都饿了。”
我可没忘,我与范天涵曾以皇上的名义在这儿骗吃骗喝过。
岂知皇上那丑陋的外表下是一颗玲珑剔透心,待掌柜的走后,他就发问了:“浅儿,你倒是说说看,方才掌柜的言的是当今甚么?你又为何踩他脚?”
我一怔,道:“说了皇兄可不能怪罪下来。”
“但说无妨。”
我堆笑道:“当今……当今怡祥公主,也就是不才在下,我被皇兄刺为公主后,觉得十分荣幸,欲与天下人分享我的喜悦,便常用怡祥公主的名号四处打诨,现儿我明白了往日的骄纵不懂事,觉得十分羞愧,怕皇兄怪罪于我。”
皇上听完后露出释怀的神情,道:“此等小事,也值得你如此战战兢兢?”
沉默良久的宝儿忽然趴我肩膀小声道:“小姐,我看这丑皇帝脾性挺好的。”
众所皆知,宝儿的嗓门不是一般大,她的小声就是寻常人普通的说话声,她的正常音就是寻常人的大声,她的大声那就是雷声。
于是那声“丑皇帝”在我耳中犹如我被囚时的山谷回声,缓慢清晰的荡着,我王清浅今日,命绝于此……
只见对面的皇上面上颜色变了一变,最后却大笑起来:“你这小胖丫鬟,挺有趣的啊。”
我松了口气,又捡回条小命了。
但凡是个人,他多少都有些贱骨头,山珍海味吃多了便想吃家常小菜;穿金戴银惯了便想体会麻布粗衣;豪华大宅住久了便想住住山间小屋……而皇上他阿谀奉承听多了,便想听点贱嘴毒舌。
宝儿与皇上熟稔了起来,后来一路上就听他二人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
皇上:宝儿,我就喜欢你这个娇憨劲儿。
宝儿:你说我是喜憨儿?虽然你是皇上,你也不能这么糟蹋人啊!
皇上:……你可想进宫?
宝儿:进宫做甚么?
皇上:当宫女或者当我的妃子.
宝儿一脸嫌弃:不要,宫里规矩可多了,我学不来,再说了,你这么丑,我才不要当你的妃子。
皇上大笑:你这么胖,我才不要你当我妃子。
宝儿:……
我与范天涵落在后头,也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范天涵朝我伸手:“将我那一两五文钱还回来。”
我打掉他摊在我面前的掌,“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他扯一扯我垂于颊边的辫子,“你这是盗匪小贼。”
我今日这头发还是宝儿不知从何学来的新发式,今儿一早硬是要给我梳一个,揪得我脑门子发疼。
我从他手中夺回辫子,“钱我定当是不还的,你该怎么着怎么着罢。”
他眉眼含笑,道:“替我准备三天早膳。”
“成交。”
他想想又道:“你被掠走前亦是答应了替我准备早膳,故统共是四天。”
我豪爽道:“成。”
“四这数字不吉利,凑足五顿罢。”
……
某人的无耻与我愈来愈有夫妻相了。
我与他,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如此这番,海枯石烂,地老天荒。